胡大江：鸟语权与话语权

　　作者：胡大江  美国华网社长

　　人类全球化的今天，各民族相互之间的交往越来越频繁，各国之间移民倾向越来越大，各国之间经济上的相互依存关系越来越明显。在国际大家庭里倡导多元文化，打破了西方文明占据霸主地位的企图。近年来，在国际舞台上中国人不但在经济政治上崛起，在通过华文传媒宣扬中华文化和争取话语权上也有了突出的表現。

　　不容忽略的是，在意识形态领域话语权的争夺上，世界范围内依然存在由人类历史进程中所遗留的西方工业大国占据话语霸权的严重倾向。尽管第三世界各弱小民族国家在经济上一直在奋力急追现代化速度，但是，在话语权上他们也没有忘记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应有权力，最为突出的还是中国人在世界体系中为华语争取更加有力的话语权地位所做出的努力。

　　华语的话语权并非只是在华文媒体上，事实是，在国际上众多意识形态领域里，华语都被严重地管控着，被限制其发展的力度。如何争取华语的话语权地位，一直是世界华文传媒论坛多年来主要的讨论命题。来自世界各地的华文传媒同行从各种角度提出了各自对提高华语影响力的意见和看法。在这里，笔者想借鉴西方鸟类科学家近年来对鸟语的一些研究成果，从不同的角度去体认扩大话语权的一些功用，以便让我们更好地去理解体会如何能够去扩大华语的话语权。

　　当代人文科学家在各学科之间相互借鉴，进行跨领域研究，已经是潮流所向，习以为常。近年来，鸟类科学家使用了人类学研究的一些形式，包括运用心理学、社会学的研究方式和方法，加上运用高科技的电子设备对鸟类，主要是对被誉为无冕歌王的鸣禽雀形目鸟类的鸣叫，进行收集分析研究，取得了许多成果。他们不但收集到了大量不同啼鸣鸟的鸣叫声音，还通过电脑分析各种鸟啼鸣的频率，归纳出不同的鸟在不同的环境下啼鸣的意义和作用。用通俗的话说就是要明白听懂鸟在说什么，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鸟长大了，翅翼丰满离巢的雄鸟就要开始去寻找新的生活领区，开始了它们的探索飞翔。它们一边飞一边唱。同类的鸟会在自己已经占领的地域回应陌生者的啼鸣，告诉它这里已经有了占领者，请你到其他地方去吧。探寻者一直飞，一直唱。一直去到了一个没有统治者的陌生地，它反反覆覆地、来来回回地转着圈子飞呀，唱呀，当它只听到的是自己的歌声，而再也没有了回应者发出驱赶它的啼鸣之后，探寻者就开始视察此地是否有适合它筑巢的地方，开始视察周围的环境里是否有能够足够它获取供养一个家庭的食物的来源，开始视察是否有足够可以筑巢的材料。选好筑巢的地点，经过辛勤劳动把巢筑好后，它就开始了寻求配偶的飞翔与歌唱。雌鸟对那些能够唱出更多的曲调的雄鸟特别青睐，因为，那些有着强壮体魄和多才多艺的雄鸟，更能为今后的家庭和后代的繁殖给予保障。幼鸟孵育出來后，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它们向爸爸妈妈要吃的。会飞后，啼鸣就是家庭成员之间相互联系的主要手段。幼鸟初飞时一旦听不到父母的啼鸣声，那就意味着它们已经飞出了家庭的领区，可能会得不到父母的保护，赶快往回飞为妙。

　　各种鸟啼鸣的曲调区别很大。有的鸟只能啼鸣一两个音，而有的鸟能够啼鸣上百种曲调。有些鸟还会模仿其它鸟类的啼鸣曲调，其中的功用包括可以假冒陌生探寻者的曲调，好像此地已经有那种鸟类占领者存在，起到驱逐新探访者的功用。? 在同一个区域里，会有许多不同的鸟类在一起生活。但是，每种鸟都有其相对固定的活动空间，特别是在空间的高度范畴上的划分最为明显。捕食昆虫的鸟与寻找植物果实种子的鸟的活动高度是不同的。尽管这个区域有许多种鸟类生活着，但是只要没有其中的某一种鸟的成员在此地宣称自己是占领者，那么，这里对于这种鸟类的探访者来说依然是一个可以允许进入的领地。? 人类在地球上四处寻找适合安生的地方，进化到了当今，不同民族建立起了民族国家。但是，这依然无法阻止各国之间的移民。? 海外华人在异国他乡建立起一个个新的落脚地，逐渐建立起自己的华裔社区，这绝对不是一件轻而易举之事。一个个的唐人街都包含着华人移民的血泪史。新人在新地求生存，不但必须学会当地语言，接受当地的风俗习惯，才能够与当地人沟通交往，才能够与当地人和睦共处生活在同一块天地之下。另一方面，华裔还需要继续保持本民族的传统文化习俗，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华语的传承教育和使用。没有华语的传承和使用，华裔的传统文化就无法在异国他乡保持下去，作为一个族裔也就无法在此地生存下去。

　　据美国联邦人口普查局公布的报告显示，在英语和西班牙语之后，华语已经成为在美国家庭中日常语言使用排在第三位的语言。这个数据除了表明华裔人口在美国正在迅速增长，也表明华裔在家庭里坚持使用华语作为主要家庭语言的习俗也是坚定的。? 历史上，华裔在世界各地建立起的华裔社区“唐人街”，其主要标志除了华裔相对集中居住，并拥有能够提供华裔侨胞日常生活的商品供求网——商家店铺以外，就是华裔社团组织、华文学校和华文媒体。同时，华裔的文化生活，无论是宗教组织还是文艺团体，大多都是以华语为载体的。? 随着移民的增长，华裔的业余文化生活也不断增多。他们组织起艺术团体，组织歌咏、戏剧、舞蹈、美术、摄影等等丰富多彩的活动。中国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还经常派出各种专业艺术团到世界各地华裔社区慰问侨胞，联络民族感情。中国国内的艺术团体与海外华人当地的社团和艺术团体还经常联合起来组织大型演出活动。? 在异国他乡如何妥善处理好“融入”当地和“保持”华语话语权的关系，这是需要各地华裔侨胞们认真对待的严肃问题。这些问题，有的是有意识形态政治因素的，有的确实会涉及到影响当地居民生活习惯的问题。笔者居住的城市华裔社区在意识形态方面的自律现象就显得有些奇怪。近年来，不少华人社团组织为侨胞提供更多的娱乐活动场地，其中在社团会所里设立免费卡拉OK演唱室，是最受侨胞们欢迎的举措。但是，某社团管理人士受旧意识影响很严重，冷战思维依然充斥在华人社区。例如有一个宗教组织设立的卡拉OK演唱室，只要是录像屏幕画面上出现有“五星红旗”的歌曲统统都不让唱，侨胞点唱的歌曲中最受欢迎的《天路》也不让唱，理由居然是说歌词里面有“天堂”与他们的教义有冲突。

　　在海外华人社区，无论是歌唱者还是自律者，有一点是可以达成共识的。那就是，一旦华裔的民族性因素受到挑战，生活在世界任何角落的华裔都会自觉自愿地站出來，“被迫发出吼声”。有一首中国歌曲《祖国，慈祥的母亲》，歌中唱出了千百万海外游子的心声：“谁不爱自己的母亲，用那滚烫的赤子心灵”，“蓝天大海储满着”，“我们对你的忠诚”。

　　今年，芝加哥华人侨界为了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由芝加哥东方艺术团与亚洲文化中心联合在芝加哥音乐厅举办《黄河大合唱》，参加演出的是来自芝加哥周围6个州的16个华人艺术团体，合唱演员400人，管弦乐队150人。8月22日，也就是第八届世界华文传媒论坛在贵阳开幕那天，“风在吼，马在叫”的呼号声同时在有2000多座位的国际顶尖音乐厅唱响。笔者如果不是要到贵阳与华文传媒同仁共商华语话语权，就会站在那个舞台上“向着全世界的人民，发出战斗的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