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房”债券：中国安全持有还是逐步淡出

　　外汇局：“两房”债券无损失

　　近日，有媒体报道中国投资“两房”债券亏损可能高达4500亿美元。针对外汇储备是否遭受损失，损失有多大，外汇局做出了官方回应。

　　国家外汇管理局官方网站表示：“美国财政部即将发布关于‘两房’机构改革的白皮书，社会各界较为关注，担心我国外汇储备投资受损。有媒体报道中国投资‘两房’债券亏损可能高达4500亿美元。这一报道毫无事实根据。

　　“截至目前，我外汇储备持有的‘两房’债券还本付息正常，也没有出现过投资损失。按照市场广泛使用的相关指数计算，2008年至2010年三年间，‘两房’债券年均投资收益率在6%左右。我国外汇储备从未投资‘两房’股票，‘两房’股价下跌和股票摘牌未对我造成损失。

　　“我们是负责任的储备资产管理者，也是负责任的国际市场投资者。安全性是我外汇储备投资的首要考虑，针对可能出现的各种风险，我们采取了切实有效措施，主要潜在风险已得到有效化解。外汇储备经营将继续按照各项既定原则，积极稳妥实施各种投资策略，确保储备资产安全并取得合理收益。”

　　“两房”债券并非国债

　　作为罗斯福新政的一部分，美国国会通过立法在1938年成立联邦国家按揭贷款协会，简称为房利美，其目的在于扩大按揭贷款的二级市场，使贷款人可以卖出资产，更快收回现金，继而扩大新的按揭贷款发放。为引入市场机制，1968年房利美被一分为二，新成立的吉利美保持完全政府企业性质，只对联邦住房管理局、老兵服务局和农家住房管理局保险的按揭贷款提供担保，而房利美成为私有化的上市公司，正式以政府支持企业(GSE)的形式存在。1970年，联邦住房按揭贷款公司成立，简称房地美。1971年，房地美首次对私有银行按揭贷款提供担保；1981年房利美第一次对按揭贷款打包后再分割，发行了第一笔按揭资产支持证券。

　　美国政府对GSE的支持是隐性的，法律从来没有规定政府将全额承担“两房”债务，但投资人并不相信。按照前美联储主席格林斯潘的估计，由于隐性担保，GSE支持的按揭贷款利率比私有机构低0.5个百分点，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估计为，每年为借款人省下的资金成本约在20亿美元。

　　然而，有经济学家表示：在美国法律框架下，所谓的“政府支持企业”，其本质仍是私人机构，只不过其设立和经营需美国国会特许，本质上并不享有政府信用。有关这一点，2010年定稿的美国《多德-弗兰克金融法案》专门进行了重申：房利美、房地美以及联邦住房贷款银行不应被视为美国政府机构。

　　中国政府最早自2009年8月的首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开始，即对美国“政府支持企业(GSES)”履行财务责任的能力表示高度关注，并在2010年5月第二轮“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和2011年初胡锦涛主席访美《中美联合声明》中，一而再再而三地敦促美国政府要确保此类机构“具有足够资本和能力以履行其财务责任”。

　　同时，鲁政委表示，从根本上来说，获得美国国会的保障才是具有本质意义的。但是，从美国的政治格局来看，想要获得美国国会在这个问题上的明确担保，几乎是不可能的；而随着美国经济逐步趋于好转，国会对房地产可能拖累经济的担心预计会持续减弱，由此指望美国国会在此问题上采取积极的合作态度就会愈加渺茫。

　　“两房”将何去何从

　　奥巴马政府为未来政府与住房信贷市场关系提出左中右三种设想。但最终会如何处理“两房”问题，外界分析存在几种可能性。

　　其一，谨慎处置,逐步退出。新方案将用使“两房”在住房信贷市场的份额从目前的80%-90%逐步下降；同时提高“两房”担保的价格，降低“两房”合格贷款的上限；逐渐对该类贷款实施10%首付的要求；每年减少“两房”的资产总额至少10%等等。第二，《白皮书》说，美国政府承诺并致力于确保房利美和房地美有足够的资金，用来支付担保现在以及将来的费用，确保其一切债务的支付。

　　更重要的，《白皮书》还提出了未来政府与住房贷款市场关系的三种设想。三种设想都是在瓦解“两房”的目标下，把过往政府对“两房”为代表的政府支持企业(GSE)的隐性支持显性化，重定义。

　　第一种设想是完全市场化：住房融资体系私有化，政府仅对联邦住房管理局和另外政府拥有的几家机构提供保险；第二种设想是危机担保，在第一条设想的基础上额外增加政府担保，在金融市场稳定的时候维持少量担保，在出现金融危机时增加对市场的担保量；第三条设想是再保险，私有化的住房融资体系与政府对FHA等机构提供保险相结合，并额外增加政府提供的巨灾再保险而不是直接提供担保。

　　安全持有还是逐渐淡出

　　在这样的设想之下，中国是否继续持有“两房”债券成为讨论的焦点，在继续安全持有和逐步淡出“两房”债券之间各家均有理由。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世界经济研究所所长陈凤英曾对媒体表示，即使完全私有化，这个过程中债券人的本金和利息会保证的，因此外汇管理局两房持有的债券是安全的。

　　对于中国2008年至2010年三年间，“两房”债券年均投资收益率在6%左右，陈凤英认为，“两房”债券年均投资收益率在6%有点夸张，但是这项投资基本是安全的。“因为中国持有的是优先债权，而美国政府也在承担责任，这个投资是有担保的，如果美国政府这点信誉都没有，那外国和企业还怎么投资美国呢。”

　　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和政治研究所国际金融研究室副主任张明表示，“事实上两房并没有很深地卷入次贷，出问题还是因为次贷市场的危机转移到了整个住房抵押贷款的信贷。次贷危机爆发前，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两房会跌得这么惨。两房有美国政府的隐含担保，信用等级是3A，收益率比国债高一点，既然安全等级相同，收益率又高，中国持有那么多外汇储备，不买这个，买什么呢？”

　　中国持有“两房”债券从经济角度看是安全的，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从政治角度看，随着美国在“两房”问题上的政策变化，中国似应逐步淡出“两房”债券，否则，中国债券将可能陷入美国的政治炒作陷阱。

　　尽管奥巴马政府不可能撤销对“两房”债券的政府担保，但在之前的国会听证会上，有美国议员就宣称，美国纳税人已为“两房”损失承担了1300多亿美元，对于“两房”新的亏损，可由债权人而不是美国纳税人来承担。而最大的海外债权人，自然就是中国。曾在“两房”任职的宋鸿兵表示，“房利美和房地美之所以能成功运作这么多年，其前提条件是，它们能帮贷款人锁定30年的利率。凭什么做到这一点？因为它们有一个机制，能够把利率风险转移到海外，让外国人帮它们买单。现在很多外资银行在中国使劲推行利率掉期、利率互换这样的产品，不用看产品怎么设计，一听这个概念，你就应该知道，它是在把利率狂涨的风险分散给中国同行。”

　　有业内人士认为，美国政府全权对“两房”资产支付的前提没有疑问，但会存在多种可能。其中一种可能就是，在规定的“过渡期”结束之时，“两房”不再进行新业务，已发行的存量债券按自然到期陆续偿还，如果存在漏洞，由美国财政部补上。政府退出“两房”的计划对债券二级市场交易价格有影响，但如果投资人认为提前赎回“不划算”，则完全可以持有至到期。

　　见习记者 杨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