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记者在湖北潜江和鄂州两地,采访了一些年龄跨度很大的农民工。采访发现,50后、70后以及80、90后农民工的打工喜好、心态以及打工的领域都不相同,十分值得玩味。他们的经历表明当前的劳动力市场出现了代际分流。
年长者大多仍在建筑工地上
“打工渠道少,没有更多选择”
1951年出生的老吴,是湖北鄂州的农民。1970年由村里派出到武汉建筑工地打工。他说:“70年代是给集体做工,年轻的有一定技术的人才能被派出去做事。1981年之后一些农民除了种地,开始可以自由地外出打工,但那个时候打工的渠道少,除了进建筑行业,没有其他更多的选择。”老吴说:“当时,武汉已开始大规模建设,我们只需要带上棉絮包,村里组织卡车送我们到城里,就成了。”“当时进建筑行业,都是从学徒做起,一年后分电工、泥瓦工和木工,几年之后还要分一级工、二级工等等,干得好的留下来长期做,干得不好的就淘汰回乡。”后来,镇上慢慢有了乡镇企业,比如绣花厂、服装厂和水泥厂之类,可供选择的打工行业才渐渐多了起来。
老吴在1980年后分到1.2分田地,他的爱人一人在家里种地就够了。他每个月休息一天,农忙时最多请两天假,其他时间仍在建筑工地上。
他说,和他同时出来打工的年长者,现在大多仍在建筑工地上,他们需要的是稳定的工作和收入。
中年打工者喜欢多做多得
“我们年富力强,想多赚点钱”
黄杏娇是湖北潜江人,1973年出生的她,1999年在亲戚的带动下就外出打工了。一开始到东莞,后来到了广州做裁缝,2005年在她的带动下,她的爱人也到广州,2010年读初中的儿子辍学跟着南下做杂工。她说:“一开始对外面不熟悉,出来都是跟着同乡,那个时候进厂还要考试,比如说做裁缝要考剪裁,缝纫。后来时间长了就知道类似做衣服的厂很多,工资待遇都差不多,春节后去广州,也知道挑选工资高、条件好的厂去做。”她说,“现在厂里常年招不满人,只要有人愿意来,厂里都会安排事情做。”在她的带动下,几位亲戚也到了广州打工,每个节假日,大家就在一起过节。
黄杏娇所在制衣厂现在有30多个工人,实行计件工资,每天从早晨8点做到晚上8点,经常加班到10点多钟,多做多得,她说自己目前的工资有2000多元,在周围的打工仔中,算是中等水平。
黄杏娇家有7亩多田地,她和爱人的地由父母代种,每年春节,他们回家呆上近一个月的时间。她说自己不会种地,以后也会留在外面打工。
黄杏娇说,像她这种情况的打工者,都比较喜欢多做多得的打工方式,现在年富力强,可以多赚点钱。
新生代喜欢无拘无束打工
“工作干的不开心就换一个”
子平,1987年出生,今年24岁,和19岁的妹妹一起在广州打工。他初中毕业后留在老家学过厨师,后来嫌厨师工作累、工资低,2005年春节之后就和妹妹跟着同乡到了广州。刚去的时候,和同乡在一个厂,半年后他就自己跳槽去了附近别的厂。他说:“广州海珠区那边的小厂很多,跟厂里关系相处不好,干得不开心就换一个。”他觉得在小厂里比较自由,可以睡懒觉晚点上班,有时候不想上班了就到外面去逛一天街,不用请假也不会有人说你。”“因为厂里总是招不满人,能多一个人帮忙干事老板求之不得,不会赶人走。”他“喜欢到新环境里做事”,准备最近到广州再换一个厂。比较之下,和他同时进厂的妹妹则稳定一些,没有频繁换老板。
子平的父母都是1960年代后出生的人,家里有十几亩田地,无论是播种、撒秧苗还是收割稻谷小麦,都是花钱请人来做。现在在农村,请人干农活很方便,所以十几亩地老两口完全可以应付得过来。
雨晨,1996年出生,今年15岁。2010年春节之后,他没有继续上学,而是和同学一起到北京打工,他说:“身边的同学都不读书了,所以我也不想读了。”在爸妈的眼里,雨晨的成绩不是很好,但这么早就出来打工还是有点担心,雨晨坚持要出来,他们只好同意。春节之后雨晨被亲戚带到北京的一个私人作坊,作坊里只有6个和他一般大小的工人,当年,他只是个学徒。
雨晨说:“每天从中午12点到第二天凌晨4点干活,每个月有一天的假期,假期时,他就和打工的几个人到网吧里玩《魔域》游戏。”2011年春节,老板发了5000元的工钱,这是他一年的全部所得,他比较满意,把钱全部都交给了妈妈。他觉得还是“打工自由,可以挣钱,可以玩游戏。”年后,他准备和其他几位同乡一起包车到北京,继续过去的打工生活。
无拘无束的打工生活显然得到了年轻打工仔的青睐,可没有任何保障也让他们的家长担心;记者在采访中发现,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新生代打工仔不少见,他们大多不主张权利,也鲜有人去关注他们的生存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