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商界,唐骏一直挺高调,以微软中国终身荣誉总裁身份离开,到盛大做总裁。随后,又以身价10亿元跳槽至新华都,“打工皇帝”确实不是说说的。去年7月,“学历门”事件一下让唐骏从巅峰猛然跌到低谷,各种质疑纷至沓来。于是唐骏突然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了。
就当人们即将淡忘这件事情的时候,近日,唐骏终于开口了。“我就一个普通人。”这是唐骏昨天对本报记者讲的第一句话,重谈“学历门”,唐骏反省年轻时诸多幼稚以及虚荣心给自己带来的风波。
“人总有一种虚荣心,倒不是我想沾加州理工学院的光,而是觉得西太平洋大学太差,不愿意拿出来,毕竟我在国外读了那么多年的书。我从来不想去傍一个大款,但我也不想告诉你我很贫穷。我承认自己有虚荣心,但说学历作假我不承认。”
“假学历”事件有点冤
2010年7月1日,“打假斗士”方舟子一连发出21条微博,矛头直指有着“打工皇帝”之称的新华都集团总裁唐骏,称其在自传《我的成功可以复制》中透露的个人学位、求学及工作经历多处造假。唐骏由此被卷入“学历门”漩涡。
书中授人以柄的是第70页一句话:“凭借语音识别方面的应用性研究成果,我最后还是拿到了加州理工学院的计算机科学博士学位。”
“我是在1988年3月份拿到名古屋大学硕士学位,之后继续学习研究,就是冲着博士学位去的,但就在一次例行汇报会上,因为导师板仓在言辞中表现出对中国的鄙夷之情,而发生了争吵。”唐骏说,原本打算读完博士再去美国,而此事让他提前决定到美国发展。
到了美国后,唐骏并没有如愿进入加州理工学院,却在那一呆就是2个多月。“我全天都在加州理工听课,物理、化学什么都听,也希望借此练练自己的英语”。
也许正是这段“编外”校园生活经历让唐骏产生浓重的校园情结,在之后谈起美国那段经历,总会提起。“我把那两三个月的生活讲给大学生听,这就造成了一个误解,不过我从没说过自己是加州理工的博士,如果我是那所学校的博士,我唐骏就不是今天的唐骏了。”
唐骏告诉记者,他在审阅《我的成功可以复制》书稿时,确实发现对其学历表述有误,他马上要求作者把这段从网上摘抄的文字去掉。“当初网上沸沸扬扬之时,我还有点意外,后来才了解到是当时作者把修改的地方告知编辑后,编辑并未及时把那句话删除”。
2010年7月8日,该书出版方中信出版社发布勘误声明,并向唐骏道歉,称因编校过程中沟通出现滞后,唐骏的修改意见未来得及更改,书稿就送进了印刷厂。
“人都有虚荣心,我也有,但假学历事件,有点冤。”唐骏说。
花3000美元得到的博士学位有点悔
“我知道自己不适合做学问,但看到一起出国的其他人都如愿以偿实现了当时的目标——拿到博士学位,心里总觉得是件不光彩的事”。在美国的经历让唐骏觉得自己很适合创业,但他心里一直有个结。
唐骏了解到美国有很多函授大学,“我就让当地人给我介绍,他们推荐了洛杉矶的西太平洋大学。从校方资料来看,这所学校各方面条件都很正规,更重要的是该校还获加州政府的认可。”于是,在1993年,他申请了这所学校。
西太平洋大学要求攻读博士的学生必须修满15门课程,并且每个学期都要完成相应的学分。唐骏发现,他在名古屋大学所学的课程与西太平洋大学的大多数课程吻合,“我给他们一份报告,说这门课已经学过了,并把名古屋大学出具的学分证明交给西太平洋大学,他们看过之后告诉我,对应的课程不用修了。”
对唐骏来说,有名古屋大学期间发表的十几篇论文做基础,完成西太平洋大学博士论文更容易了,“后来他们通知我博士论文通过了,我也拿到他们正式的博士文凭。”
因为绝大多数课程不需要修,唐骏完成西太平洋大学的博士学位一共花费3000多美元。
“学历门”事件中,唐骏从西太平洋大学要了一份文件,证明该校当时是美国加州政府认可的大学,“这所学校含金量确实不高,但是不是野鸡大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力,至少我当时没有觉得它是野鸡大学。”唐骏说,是加州政府认可的就行了,自己从来没用它来“招摇撞骗”,只是为了一个心结,也是为了满足自己潜在的虚荣心。
“我在微软工作期间拿的博士学位,这个学位跟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为一个心愿。”唐骏说,“其实挺后悔拿了这个博士学位。不要说还花了3000美元,现在就是给300万我都不会要。它在事业上、在名声上都没有帮到我什么忙,反而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从来没有炫耀过自己的学历,没有靠学历获得任何利益,更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我应该在简历上注明西太平洋大学博士,如果写出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别人无非会说西太平洋大学是所三五流大学。”唐骏说,我不想把西太平洋大学告诉别人,但也没有否认。2004年盛大上市的时候,我在招股书上把西太平洋大学博士写上去,后面备注是名古屋大学。
记者手记
说白了,名人也是人
“什么名人,我就一人名。”杭州交通台主持人于虎经常重复这句话,前提就是告诉大家,咱就一普通人,骂错了,大家也得包容。
名人效应就是把双刃剑,唐骏享受了“明星”带来的光芒,也承受更多道德诉求。
“学历门”事件后,唐骏的选择暂时远离人群。实际上,这么多年来,除了有一次在公开场合提及他的西太平洋大学博士身份外,唐骏每次都将这个尴尬的学历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他坦承,这是虚荣心在作祟。
看过《我的成功可以复制》的人知道,唐骏从小就是个爱面子的人。他13岁那年因为家里要盖房子,父亲让唐骏去捡碎砖块。“我最怕碰到同学,尤其是女同学,只要听到他们放学的声音,我肯定会躲到堤岸下面。”他就是不愿意被同学看到自己捡碎砖。
记者对唐骏印象很深刻的是:之前没有见过面,在第二次打电话给他时,他就能叫得出你名字。就算是无聊的采访话题,他也会回答得很认真,这是一种修养和对别人的尊重。
“在我们那个年代,我这种人属于弱势群体,长相很普通,功课很普通。我周围的一些朋友,像张亚勤、李开复,是最经典的成功人士,他们从小就聪明乖巧,而我唐骏就不是一流学校出来的人。”其实说白了,名人也是人。
记者 张妍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