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松:
好,叶檀女士您可以保留在线,我们再听听郑教授的意见。
您看,从叶檀女士的角度来说,她第一个认为现在的证券市场不规范,你进去的话具有赌博性。另一方面来说,你也不能去欺负普通的股民,挣钱、不挣钱都不对,我们都心疼,您怎么看,郑教授?
郑秉文:
叶檀女士的观点,确实有一些媒体是类似一样的观点。这里有两个问题:一个问题是如果当年亏损了,遇到了2008年的金融危机怎么办?我们大家知道,基本养老保险的基金是几十年不支付的,只要每年留下了30%左右的准备金也就可以了,每年退休的人数是可以算出来的,几百万人。那么这几百万人的准备金只要留足了,我觉得也就可以了。那么作为一个长期的机构投资者,那么它享受的是长期价值的投资,那么这也是一个悖论。繁荣的、稳定的、成熟的资本市场必然要有养老金的存在,那么要等它繁荣了、发育了、成熟了你再进去,那它能成熟、繁荣、发育起来吗?这是一个悖论,这是一点。
第二点,叶檀女士说的我觉得也非常好,担心,有一种担心。机构投资者可能在法律面前不平等的,巨大无比的社保基金的这种投资者可能要吃小灶,可能要有点小消息,我觉得这是不允许的。在资本市场的规则面前,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也好,或者在1.53亿的全国养老基金也好,你也是一个机构投资者,你必须要尊重、遵守资本市场同样的法律,在资本市场的规则面前,一切机构投资者和个人投资者是平等的。
白岩松:
不能占太大便宜。叶檀女士,你看你们两位都提到悖论,现在悖论在我这儿呢,您也有是否被郑教授观念说服了。从某种角度来说,我觉得您是站在研究证券市场和担心他的角度说话,郑教授是出于担心社保基金的角度说话,你们如果换位思考一下呢?
叶檀:
我从站在社保基金的角度说话,我也不赞成社保基金入市。说实在的,因为从国际的经验来看,刚才说了社保基金入市可以维持资本市场的稳定,但是从资本市场的根源来说,任何资金的入市都不可能保持资本市场根基的稳定,它唯一的稳定基础是实体经济的增长以及上市公司的盈利和公平的交易规则,所以它跟资金是没有关系的。
白岩松:
叶檀女士,我打断您一下,因为时间原因。但是跟所有人有关的,90%的基金扔在银行里吃利息,然后看着CPI在那儿涨,超过它,那咱们不同样是受害者吗?
叶檀:
对,我们是受害者。但是这时候我们受的害相对说轻微一点,这是第一点。第二点,除了证券市场之外,我认为,在中国可以有别的相对公平的市场可以投资。
白岩松:
比如说?
叶檀:
比如说我认为像国债市场或者是其它的一些债券市场都可以尝试。
白岩松:
好,非常感谢叶檀女士。
郑教授,您看她说她也是站在社保基金的立场上,而且她觉得相对受害来说,可能这样还轻一点。
郑秉文:
我觉得这里有一个误区,全国社会保险基金进入资本市场,也就是说地方社会保险基金进入资本市场,它是指什么呢?有一部分进入资本市场了,有一部分应该有些实业投资,那么还有一部分应该投资在固定收益类产品当中,它是一种多元化的这种投资。
白岩松:
不能扔在一个筐里?
郑秉文:
不是所有的百分之百都买了股票,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这样的,最多的比例大约也就是50%,60%,也是要根据市场的情况来看。那么当市场不好的时候,可能全都清仓了,我就留10%、5%,它是一种什么呢?实业投资是有好处的。那么股票的资本市场投资也有好处,比如说流动性是比较好的,长期来看它的收益率是比较好的,比如20年来看,30年来看,那么它的收益率恐怕是不能低于7%,8%。
白岩松:
明白,社保基金不是到那儿去赌的,它有足够的钱可以保持更长时间的投资。
郑教授,我这儿要向您请教,我觉得现在社保基金在面临着增值和保值遇到困境的时候就是安全性跟增值保值之间平衡的问题。我觉得它遇到三个“不”,不敢、不会、不能。“不敢”是因为出了事怎么办,安全第一,所以都扔银行里了。“不会”,我们现在毕竟是管社保的,不是专业的投资者,把它放进去有可能给你弄亏了,不会。“不能”,有很多政策的限定。您觉得,郑教授,不敢、不会、不能先要从哪儿解决还是都要解决?
郑秉文:
我觉得这三个问题应该一起解决。首先说“不敢”,没错,岩松说得太对了,刚才郑功成教授说得也非常准确了,我们社保基金的统筹层次非常低,如果一旦集中起来中央给他投资,地方政府、经办机构也会有些道德风险的,怕整个制度收入要减少。那么如果让两千多个全国基层的社保经办机构来投资,那也会有问题的。那么他们的专业人士没有,投资起来也会出现种种风险,所以不敢把它放开,那么只能让他集中起来,中央统一拿钱把它做成一个资金池,然后投入,进行投资。“不敢”就是这么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统筹层次太低了。2006年上海社保案以后又有一个“不敢”,那就是全国社保基金已经变成了人人都觉得它应该增值,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增值的烫手的山芋,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不知道怎么增值,就怕做错了以后又不好办,所以不敢了。
白岩松:
最后一个问题,您觉得“不能”,在政策方面我们是否应该改革了,给它更多保值增值的空间?
郑秉文:
这里我要讲一个大趋势,本世纪十年前,2000年以来,世界几个主要国家都纷纷进入资本市场了,日本从来不进入资本市场,2000年开始进入资本市场了,加拿大2000年也开始进入资本市场了,还有几个主要国家越来越认识到由于他们资金的保值增值压力非常大,所以纷纷地走进资本市场。
白岩松:
明白了,郑教授这是一个大趋势,但是时间的原因不得不打断您了,这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今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