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称为“最洋气的中国人”的大山登上了中国兔年春晚的舞台,用流利的中国话表演脱口秀,电视机前亿万观众并没感到不适。中国人似乎很乐意让更多外国人共同享受春节的欢乐。
“看春晚、短信拜年、旅游过年逐渐成了中国春节的新风俗,过去闭门守岁、作揖拜年等旧俗渐渐被这些新风俗取代了。”武汉大学比较文学系教授涂险峰说,现代春节是工业文明和商业文明共同繁育的节日文化现象,植根于农耕文化的原始气息正在稀释。
据文献记载,中国农历年的岁首称为春节,已经有4000多年的历史。经历各个朝代的丰富繁衍,春节逐渐成为包含众多民俗的文化大节,几乎所有的民俗诞生于当时的农业生产生活。从腊八粥、小年祭灶神、备年货、除夕年夜饭、正月拜大年,一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闹花灯,无一不附着明显的农业文明色彩。
“内容变,形式也变,但是年还在,传统春节文化也在,只是春节在社会的发展与融合中更像一个充满张力的狂欢机制,可以生产、消化更多种类的社会文化现象。”涂险峰说,春节作为中华民族的传统佳节也被更多人所接受,成为了世界上规模最大、参与人数最多、持续时间最长的节日之一。
在中部城市武汉工作的戴维·斯比这几天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年夜饭、春晚、鞭炮,一件不落。农历正月初一,戴维跟他的中国学生们出门“踏春”,遍尝各种小吃,甚至不惧交通拥堵,去了一所当地最著名的寺庙祈福迎春。
“寺庙的人太多了。春节第一天去寺庙烧香祈福,和西方圣诞节要进教堂一样,但是并没有什么严苛的仪式。”戴维·斯比说,“很多中国人跟我一样,认为节日是一个找快乐的借口,尤其是年轻人,但是春节在中国人眼里跟别的节日还是不一样,心理上充满很强的敬重和期待。”
在外国人享受中国年的同时,到外国过年正成为新的时尚。在北京建设银行总行工作的言夏带着四川来的老爸老妈去东南亚旅游过年。飞机经停香港的时候,她给亲朋好友们短信拜年:“去新、马、泰,过中国年,提前给兄弟姐妹们拜年啦!”
言夏通过网络告诉记者,原以为去暖和的东南亚,和家人旅游休闲一番,谁知那里的年味不亚于北京城内,尤其是新加坡好多商场居然跟国内一样有春节折扣!
中国内地的各个城市也一样。人们开始出门踏春、结伴旅游。长达7天的假期被人们称为“春节黄金周”,这7天不仅是辛劳一年的人们休闲娱乐的机会,更是大小商家一年里最为看重的商机。
从位于边境地带的新疆墨玉县来到武汉经商的麦麦提·依明今年没回家过年,他有自己的道理:“过年是最好的赚钱机会。出游人多,我的烤肉生意非常红火。”他的烧烤摊就在武汉东湖海底世界游乐园旁边,正月初三这天行人如织,他用录音机播放着欢快的维吾尔族音乐,招揽了不少生意。
工商业文明为传统春节注入新奇之外,也带来了困扰。备受中外媒体关注的春运就是传统春节文化在工业文明下产生的“不良反应”,成为当今世界在和平时期出现的最大规模的人口流动。
农历腊月二十九,除夕倒数第二天,在湖北黄陂四季美建筑工地打工的农民工陈红军冒着严寒好不容易挤上了开往老家重庆荣昌县的火车。“这是火车站专门为春运增开的临时列车,不知道到站时间。但是上车就等于回家。打拼一年,就图回家过个好年啊!”挑着两大编织袋行李的陈红军说。
2011年春节,像陈红军这样候鸟式迁徙的人口数量,中国官方预测为28.5亿人次,去年这个数字实际是25.57亿,而20年前是8.57亿。这些人口流动大军都有一个共同的心愿——回家过年,他们又有一个共同的命运——离家工作。
“这是农耕文化形成的特殊人口结构与工业文明对劳动力大量需求之间的矛盾所形成的独特现象。回家过年依然是多数中国百姓一年到头的最大心愿,不管传统春节发生怎样的现代变化,家庭、团圆、喜庆、热闹等依然是这个节日所坚守的文化价值,也是世界上绝大多数民族都认可的文化观念。”武汉大学社会学教授周运清说。(记者 黄艳 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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