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穆勒:不分单元 是一种宣言
威尼斯电影节主席马可·穆勒绝对算是个中国通了,一口流利的中文让他和记者的沟通完全用不着翻译。这位意大利电影人先后担任多个电影节的主席,是把中国电影推向世界的第一人。
多次来到中国的马可·穆勒此行是专为第一届北京国际电影季而来的,“走自己的路”,是他给出的独家建议。
他把中国电影介绍给世界
1974年,出于对神秘东方古国的向往,马可·穆勒来到中国。本打算研究人类学,最终却辗转研究上了群众文艺。由于学校“文革”期间半停滞,使他有时间走近电影。“当时大部分电影是阿尔巴尼亚、罗马尼亚的,中国电影比较少,《地道战》、《青松岭》、《火红的年代》等片子我看过很多遍。‘四人帮’垮台后开始放映一些新中国成立后的老影片,我才发现中国电影的历史比我想象得还要长。”回忆最初接触到的中国电影,马可·穆勒如数家珍,“那时我很喜欢谢晋导演的电影,他将中国美术和美国电影手法融合了。”
回国后,马可·穆勒开始投身电影工作,他历任柏沙卢电影节、鹿特丹电影节、洛迦诺电影节、威尼斯电影节的主席,而经他的推荐与推动,陈凯歌的《黄土地》、张艺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吕乐的《赵先生》、张元的《过年回家》都先后登上世界级电影节的领奖台。
他的选片标准是看“裤线”
如何评判一部好的电影?“我经常强调一种‘裤线规则’。选片委员会看电影的时候我坐在后面,等到灯一开,我就仔细看他们的裤线直不直,如果不直,就说明放片过程中,他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根本没被这部电影迷住。”马可·穆勒强调,从感情出发始终是他选片的标准。
什么样的电影更容易卖个好价钱?马可·穆勒也透露了一个小秘密。“在威尼斯电影节上,每到一部影片放映结束,你总会看到在影院最后一排,有一群人在看手表,你以为他们是在看电影的时长么?错了!他们其实是在看观众鼓掌持续多少秒,这将直接决定发行商的选择。”
马可·穆勒将可能在今年卸任已连任两届的威尼斯电影节主席,在他最后一年的任期中,中国电影会不会继续“受宠”?马可·穆勒笑答,“你猜猜看!”不过,对于卸任后的工作,他已经有了明确的计划,“‘下台’后,我打算制作一部华语导演拍的意大利片。”
中国电影需要重组和创新
近年中国电影票房不断攀升,中国电影与国际大奖的距离却越来越远。当有人对中国电影艺术水准质疑时,马可·穆勒却保持一贯的热情和支持。“我每年都会看六七十部中国电影。姜文的《让子弹飞》我看了好几遍,虽然是一部大众化的电影,但在艺术上有一定的成就,有点像意大利西部片大师塞尔吉奥·莱奥内。”
马可·穆勒认为,中国电影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国际销售。“现在购买一部中国商业大片大概要10万欧元,但是至少还要花30万欧元来做宣传,谁敢冒险去投资?拿《狄仁杰》来说,这是徐克再上一个台阶的作品,在各个方面都很不错,但很多公司还是觉得太冒险。因为在意大利,美国电影占了市场的55%至60%,国产电影占40%,别的国家基本是空白。”
马可·穆勒介绍,在意大利,每张电影票8到10欧元,而每卖出一张票,其中就会有一欧元交给文化部统一电影基金,用来扶持处女作导演或一些有创新意识的影片。“很多国家都有专门的支持新导演的计划,中国也很需要。”
“我想念过去的北京”
看到北京国际电影季“北京展映”的160部片单,马可·穆勒很兴奋,“北京国际电影季把所有的电影都放在平等的展台上,这很重要。威尼斯电影节有一个单独的意大利电影单元,而北京国际电影季则是把中国电影和国外电影放在一起展映,平等竞争,这是件好事。”对于这个“新生儿”的未来,马可·穆勒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不要模仿,走自己的路。我觉得北京国际电影季不分单元,就已经是一种宣言。”
威尼斯电影节创办于1932年,作为这样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电影节主席,马可·穆勒对刚刚诞生的北京国际电影季给予了极大的期待,为此,他还特别准备了一个八分钟的演讲,将在主席论坛上发表。本届论坛的主题是“电影节与城市影响力”,马可·穆勒虽然没有透露演讲的内容,却和记者谈起了他心目中的北京,“1980年以后我每次来北京都住在朋友家,就在鼓楼附近,那是我能认得出来的北京。对于北京的快速发展,我特别惊讶,又很难过,因为很多地方失去了老北京的味道。”马可·穆勒动情地说,“我想念过去的北京。”
实习记者李俐 李刚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