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岗起义失败,清廷残酷捕杀革命党人。图为黄花岗烈士就义的情形。
“孤胆英雄”温生才。。
革命党无数次的点火,到黄花岗起义,可谓火势熊熊,再难浇灭;到了四川保路运动,更是风借火势,直接向十月十日的武昌定点飚燎而去。
功亏一篑 失败的成因令人扼腕
起义后一天,黄兴和赵声相见,两人抱头痛哭。因前一天晚上赵声和胡汉民率领二百多干员从香港冒险到达广州,可是这时黄花岗起义已经以失败告终。胡汉民等人因城门紧闭,不得入,又折回香港。赵声经同志辗转引导,方得以和黄兴相见。解读黄兴事后就黄花岗之役向海外同志和孙先生所写报告书等史料,可以得出起义失败的一些关键之点。
首先是在着力点上,先丢一分。当时准备打掉水师提督李准,因为张鸣岐虽为两广总督,但其实力和威胁不大;孚琦为驻防将军,为人庸俗愚陋,实际兵权也不大;唯有李准阴鸷狡诈,数年来手握重兵,屠杀过很多革命者。于是决定在起以前将其暗杀,使清廷指挥失措。先是选定了同盟会员冯忆汉,做足了掷弹、刺杀的种种练习,事到临头他却怕得要命,托病不出,于是事情陷入僵局。这对日益临近的起义日期大为不利。巧的是,正在这时,出来一个挺身犯难的同盟会孤胆英雄温生才,他在起义的十几天前挺身刺杀李准。可是他的行动,一是没有告知起义指挥部(统筹部),另外他的情报也欠精准,他的目的是刺杀李准,然而他在燕塘以手枪连续射击所打死的坐在轿子中的清朝大吏,是孚琦,而非李准。
再者,应付清军的变动比较被动。
其三,在此被动的情形下改动起义日期。而城门紧闭、清军防范甚严,又使赵声未能及时赶到。
其四,原计划十路进攻一缩再缩,先缩成四路,后来只有一路半。
其五,黄兴坚持发动起义,当日下午,罗仲霍、朱执信、谭人凤等人来到黄兴处,谭人凤请缓行一日,再行起义,黄兴愤然说道:“老先生,毋乱我军心!”(《武昌革命真史》前编),而在出发前约十分钟,陈炯明派人来到黄兴指挥部,见黄兴已披挂完毕即将出发,本来陈炯明因畏惧不敢发动,不敢启齿,他派来的人见黄兴这个样子,又望望然无言而去!居然没把陈炯明“熄火”的事情告诉黄兴。
影响之所及
这次起义的骨干都是同盟会的精英,所以牺牲惨重,但革命思想更由此传播至民间。几个月后武昌首义,清廷倾覆,起义的士兵多以黄花岗事迹作为精神导引。
黄花岗起义虽以失败告终,但它作为武昌首义前夕的最后一次大举,其影响不可小觑。尤其是在部队中的影响,全然渗透到新军中下层级的官兵脑中,彻底改变了他们的观念。武昌首义也是曲曲折折,起义发动前指挥机关也遭到破坏,种种不利的偶然因素不比黄花岗之役少,负有直接指挥责任者捕的捕、逃的逃,但是部队中的下级军官仍然根据原先的约定,毅然打响了第一枪。星星之火,顿成燎原之势。这些下级官兵的具体行动,就吸取了黄花岗起义的经验教训,各同志人人自危,达成共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死图之,故这天晚间工兵营之枪声一响,驻城内外军队之同志,同时响应,数小时之间,城内之要隘,尽行占领。这和黄花岗的十路进攻的准备最后只有一路发动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了。
黄花岗起义失败后,长江流域进入陈其美等人的视野,同盟会中部总会企图策划长江流域起义,企望在以武汉为中心的两湖地区发难。派人到武汉与文学社、共进会联系,将武汉革命团体发动大举推上轨道,文学社、共进会在八月最终决定联合。
中部同盟会渗透长江流域后,文学会与共进会活动频密,黎元洪得知部队不稳,曾大发雷霆,着手安排卧底,侦知秘密结社等情况,但是一则效果不佳,一则他本人也很矛盾,又对左右嘱咐说此事万不可声张,恐上峰闻之,自身难保。
据辛亥老人张之本先生回忆,当时两湖革命空气弥漫,各校学生多有参加革命行列者,湘省巡抚余诚格曾诘问湖南高等学堂监督刘人熙曰:“汝校有革命党人否?”刘答:“革命乃圣贤事业,后生辈何足当之”,其意盖谓若汤武之顺乎天应乎人,始足言革命也。
志士过时有余香
黄花岗起义的革命者,其中有不少因清廷追剿甚严,多亡逋海外,虽穷苦万状,却凭了热心毅力,拼着颈血头颅以纠合同志、唤起国民。
起义时冲锋在前的革命党人,多为允文允武的青年知识分子,其中不少人辞藻超逸,识量清远,才略过人。或有诗词文集,或有学术专著,临事勇决,至情至性,实为人间不可多得之奇男子。如林觉民烈士,当他遇到知音时,则“雅谑间作,涉口成趣,一座倾倒。”(《辛亥人物碑传集》)又“好游山水,幽踪胜迹,历访无遗,素旷达,不计金钱之数。”他少即能文,读书一览不忘。他认为,革命壮士当仗剑而起,解决根本问题,则累卵之危,庶可挽救。他追随黄兴攻击总督署,巷战既久,力竭被擒,会审问供时,先问,后又提供笔墨,他信笔一挥,立尽二纸,洋洋数千言,大有文不加点之势;其间欲呕,某吏亲持痰盂侍候,林烈士从容视死,当堂演说,说到时局悲观,捶胸顿足,力劝堂上官吏革除专制,以建共和,使国家富强,人民逸安,他的一片血诚,使清吏也不得不俯首倾听,其词气激昂,可想而知。被害之日,面不改色,俯仰自如,大笑曰:“吾今日登仙矣。”引颈就戮,和喻培伦、方声洞一样,年仅二十五岁。
青年知识分子,投身激烈的行动,往往予人一种错觉,好像只争一时之胜负,实则他们的心蕴,并非争一时,不争千秋;也不是只争千秋,不争一时。他们是争一时也争千秋,要对中华民族绵延不断的历史负责。他们把胸怀放大,眼光放远,为中华民族千秋前途,贡献生命与智慧,看似争一时之胜,实则奠干秋之功。他们所创导的历史经验证明,从来在自由对奴役,正义对邪恶的战斗中,仁者无敌,暴政必亡是颠扑不破的铁则,更是中华民族赖以不亡的精神凭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