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风浩荡的黄花岗起义
4月27日下午5时许,黄兴率120余名敢死队员直扑两广总督署,发动了同盟会的第十次武装起义,即广州黄花岗起义。
4月23日,黄兴潜入广州,成立起义指挥部。广东清吏风声鹤唳,多方防备,并四出搜捕革命党人,形势越发紧张。27日,黄兴召集会议仓促间决定起事。刚出发时,冲锋队吹响螺号,号声有风起云涌之势,途中遇到警察来阻拦,立即开枪将其击毙。到了总督署,一班卫队举枪顽抗,起义军马上喊话,令其归顺反戈一击,这就给其机会,而其人甚为冥顽,居然开枪射击,义军迅将其管带金振邦射死。敢死队突入总督署,杀进二堂时,卫队已魂不附体,纷纷走避,总督张鸣岐逃走,但在大堂后面的卫队,则以栏杆、梁柱为掩体,负隅顽抗,导致几位党人连续中弹牺牲,黄兴组队对卫队实施截击,卫队被压制举枪投降,于是令其为引导,向深隐处搜索,发现敌人已逃避一空,乃点火焚毁总督署。在东辕门外与水师提督李准的大队亲随遭遇,党人林文、刘元栋认为其中必有同志,于是趋前喊话令其投降,不料对方猛烈开枪,遂遭射杀,黄兴两个手指即在此处被子弹打飞。眼见形势不利,党人分三个方向突击。其一遇到巡防队,方声洞等人中弹牺牲。方声洞本来在日本留学,得知即将起义,决意到广州参加是役。在日本的同志因他新婚燕尔,强留他在东京,被他挣脱,慷慨赴难。他在黄兴的带领下冲进总督府,稍后转攻督练公所,孰料随即被清军冲破队形,方先生遂孤身被围,犹挥弹突击,身中数弹,血流满衣,犹力撑以手枪击毙清军多人。
喻培伦一年前谋炸醇亲王,事败惊险脱身,现在冲在攻打督署的最前锋。他是炸弹专家,这次起义的炸弹多为其亲手制造。喻培伦胸前挂着装满的炸弹筐,首先炸开围墙,转攻到莲塘街口,与增援清兵遭遇,鏖战三个多小时,死伤战友多人,他身负重伤,弹尽力竭,为敌所捕,临刑前慷慨陈述革命宗旨。
方声洞和喻培伦,这年都才25岁。
另一队冲到小北门街上,以米店米袋作掩体还击,坚持到次日下午,因张鸣岐下令烧毁街道房屋,只得越墙四散逃逸。起义军浴血奋战,东奔西突,终因兵力严重不足而溃败。此役,陈炯明、胡毅生、姚雨平等部均未能按照预期发动,至严重影响大局。
起义失败后,黄兴负伤潜回香港,喻培伦、方声洞、林觉民等或战死或被捕杀,死难的同盟会会员有名可考者八十余人,其中72人的遗骸由潘达微等出面收葬于广州东郊红花岗。潘达微并把红花岗改名为黄花岗,这次起义因而被称为黄花岗起义。
这是辛亥革命前夕一次决定性的起义,中山先生评曰:“是役也,碧血横飞,浩气四塞,草木为之含悲,风云因而变色,全国久蛰之心,乃大兴奋。怨愤所积,如怒涛排壑,不可遏抑。不半载而武昌之大革命以成,则斯役之价值,直可惊天地,泣鬼神,与武昌革命之役并寿”。
黄花岗事败,赵声悲愤欲绝,忧心如焚,返回香港就卧床不起。5月6日开始病情加重,几天后开刀手术,不久病情恶化。他将陈英士等同志召于床前,勉励甚切,悲愤地说,“我负死难诸友矣,雪耻唯君等”。并连吟“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声泪俱下,此后再不能说话。到18日下午与世长辞。世人无论识与不识咸痛悼之。
赵声遽尔故去,黄兴、胡汉民代表同盟会作《告南洋同志书》,并致函中山先生,报告这个不幸的消息。函中讲到:“以伯先(赵声字伯先)平日之豪雄,不获杀国仇而死,乃死于无常之剧痫,可谓死非其所。广州义举,尽丧我良士,今又失我大将,我同胞闻之,悲慨愤激,况若弟等目击者伤心狂愤”,字里行间染满痛烈心境。
辛亥革命胜利后,民国元年(1912年),中山先生领导的中华民国南京临时政府,为了表彰先烈事功,追赠赵声为上将军,并归葬骸骨于其故乡镇江南郊竹林寺。
革命党无数次的点火,到黄花岗起义,可谓火势熊熊,再难浇灭;到了四川保路运动,更是风借火势,直接向十月十日的武昌定点飚燎而去。令人扼腕的是,党人牺牲惨重,如黄兴所说,“此次死义诸烈士,皆吾党之翘楚,民国之栋梁,其品格之高尚,行谊之磊落,爱国之血诚,殉难之慷慨,兴亦不克言其万一”(黄兴,《黄花岗之役周年纪念会上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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