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理的这首七绝,与张皞如先生的《伤时事》心灵相通,一脉相承,同样表达了对反动军阀逆历史而动的满腔义愤。不同之处,则表现在周恩来对张勋复辟的极端不屑和蔑视。他指出张勋复辟只不过是秋天的唧唧虫声,发出的是即将灭亡的哀鸣。那种高远的意境,盛极必衰的辩证眼光,如同英国著名诗人雪莱的名句:“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换句话说,少年时代的周恩来,其心胸和抱负,还有那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已远在他的老师之上。
我抄下周总理在少年时代写下的这首诗,急切地交给父亲,他当即露出一脸欣悦之色,然后便给我讲述了由这首诗引起的一段佳话。
父亲告诉我,这是南昌暴动后发生的事情。人们都知道,南昌暴动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武装对国民党反动武装打响的第一枪;作为暴动的主要军事指挥,父亲从此投入了党的怀抱。但暴动胜利后,起义军在南下潮汕途中,遭到国民党反动军队的层层阻击和包围,最后终于寡不敌众,被迫接受失败的命运。在起义军领导人决定分开行动时,在潮汕的某地,周恩来与父亲贺龙有过一段恋恋不舍的话别。因为父亲在南昌暴动之前已是国民革命军第二十军军长,他带领上万部队参加起义,公开倒向共产党,这可是件震惊朝野的大事。但经过夺城激战和南下潮汕的一路恶战,上万部队死的死,伤的伤,散的散,让父亲在一夜之间成了一个光杆司令。周总理怕父亲承受不了这种打击,对革命失去信心,主动和他推心置腹,谈起了自己对革命的追随过程。父亲几十年后说,周总理那天的诚恳和对中国未来的冷静分析,就像刀劈斧砍,给他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永远不会磨灭。
正是在这次话别中,周总理提到了他在南开读书时与老师张皞如的那次诗词唱和,并当场吟诵了他步张皞如《伤时事》原韵写下的这首七绝。之后,周总理对父亲说,起义失败只是暂时的,部队没有了我们可以继续招兵买马,因为国民党右派把国家治理得一片昏暗,让天下百姓看不到希望,但他们不过是几只唧唧秋虫,严冬一到就没了声息。中国这么大,这么多人,怎么能让反动势力一手遮天?因此,我们必须站出来挽救国家的危亡,担起重整山河的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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