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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歌苓笛安忘年交对谈:禁锢没了,人缺乏浓烈度

2011年05月25日 19:23 来源:新京报 参与互动(0)  【字体:↑大 ↓小
严歌苓笛安忘年交对谈:禁锢没了,人缺乏浓烈度
    京城初夏的庭院里,严歌苓和笛安看上去像一对母女,聊起来却没有大的辈分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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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篇小说《金陵十三钗》出版,约“80后”忘年交对谈

  严歌苓 笛安

  美女作家的杯酒人生

 ■ 人物名片

  严歌苓 作家,好莱坞编剧协会会员。出生于1957年。以中英双语创作小说,多产、高质、领域广泛、作品畅销。代表作有《小姨多鹤》《第九个寡妇》《赴宴者》《扶桑》《天浴》《铁梨花》等,屡屡被改编成影视作品。

  笛安 作家。出生于1983年,是著名作家李锐、蒋韵之女。2010年以小说《西决》获得“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最具潜力新人奖,后陆续推出《东霓》《南音》。此外,还在郭敬明出品的《文艺风赏》担任主编。

  严歌苓最近推出了长篇小说《金陵十三钗》,虽然扩写自多年前的同名中篇小说,但从头到尾都重新创作,与张艺谋在拍的电影剧本也完全不同。此次我们邀请80后女作家笛安与严歌苓对谈,不仅因为她与严歌苓的传奇忘年交,还在于俩人在写作、海外生活及女性话题中的诸多交集。

  采访过程中,严歌苓先是脱下鞋,团坐在沙发中,后来索性盘腿坐到了地毯上,叫上一杯红酒,率性而谈。这是两位女作家的对谈,也是两个不同时代女性的相互探索。

    采写/本报记者 刘玮 摄影/本报记者 郭延冰

  写作 年轻人没有道德审美洁癖

  严歌苓:笛安这一代人的作品,痛苦来自于作为个体的自身。我们这代人成长环境不一样,更忧国忧民一点。我小时候文革已开始,跳楼不是新鲜事,一帮孩子跑过去看跳楼,还说那老头老太太拉着手跳楼可楼顶上怎么还飞下来糖纸?很漂亮的糖纸,老头老太太吃完很多糖才跳楼的。

  这些东西对我们童年的影响,让我们个人的痛苦和国家的痛苦、民族的痛苦都连在一起。

  笛安:我第一次看严老师的作品,一下子被里边一种特别火热的生命力击中,不管是讲这个人物的命运或者什么。

  严歌苓:你说的“生命力”,我觉得跟荷尔蒙有关系。当“活着”是一个大命题时,你会很有方向很有力量,因为活下去就是你的方向,你永远不会迷失,找食物是为了活着,在各种侮辱中坚持下来是为了活着。

  现在你们这样的孩子不存在这些问题,爱情也没有禁锢,爱跟谁跟谁,家庭、社会都不给你禁锢,你可以结婚可以不结婚,不结婚也可以同居、生孩子。所有的禁锢都没有了,反而人会缺乏一种浓烈度。

  我们这代人有一个缺陷,小说里的人基本上有种道德审美在里面,很多东西我不是不敢写,是在自我审查系统里被审查出去了。你的小说里好的地方在于对道德评判的东西,你很敢写,特别是用第一人称,很多东西可以自己讲,你的这种自我审查是不存在的。

  韩寒的作品也有这个特点,对他来说人性中没有什么是不能见人的,他没有那种道德审美带来的洁癖。看到你们的作品我认为我可以改进,对自己更加诚实。

  留学 每天都是战士,没人能帮你

  严歌苓:我最痛苦的是在美国的那段时间。我在中国当时已是小有名气的青年作家,去国外学习,生活要从打工、照顾老人这些事情开始,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走的路不对。芝加哥多风多雪,我印象里有很多痛苦,蛮黑暗的,但我很骄傲,那时候觉得自己每天都是个战士。

  笛安:如果问我,人生中有哪一段是打死都不想再重新来一遍的,一定是留学那一段。当时我才18岁,特别盲目,突然发现必须自己为一切事情做决定,没人能帮你,那时候没法真正信任任何人。这至今都对我的性格有影响,遇上事情,我本能的反应是只相信自己。我就在那个环境里开始写小说,当时都不太知道这就算小说。

  严歌苓:我可能比你要好一点,至少我有朋友在芝加哥。但一到国外,那种孤独特彻底,交了一些美国朋友都不能打消心理上的孤独,让人几乎坚持不下来。

  笛安:有次我记得特别清楚,在法国小城市看韩国片《杀人回忆》。观众很少,电影散场了,一个男生过来问我,“对不起,结局我没看明白,你是不是听得懂原文对白,给我讲一讲?”我说我不是韩国人。那个小电影院给我的感觉,是我刚开始留学生活时唯一的慰藉,现在想起来真是一种安慰。

  爱情 外交官以“辞职”做婚戒

  严歌苓:我们那个时代真的就是为了爱情而爱情的,物质条件都一样,生活状态也很像,而且觉得结婚是爱情的一个必然的形式。我1982年结婚,婚后觉得很多事情都稳定了,两个人一起做一些事———当然了,后来才发现不是。特别是对方,他没觉得稳定下来了。

  笛安:小时候流行一句说烂了的话,“相爱容易相处难”,我觉得相爱本身就特别难。青春期时,为什么我喜欢的人他就是不喜欢我,而我真的觉得很无厘头的人他一直在我身边转?那时候很烦恼,现在想想,多幸福啊。

  严歌苓:青春期的任何痛苦都是美好的,现在我一切都很顺,我们家每个人都对我很好,我也不能设想有更好的家庭成员了,但现在的欢乐能像过去那么欢乐吗?在20多岁的时候什么都那么浓烈。

  笛安:我妈在婚姻上比较传统,但我爸经常跟我说,你觉得不幸福就不要结婚。我说如果不结婚可我又想要一个小孩怎么办呢?我爸说,要孩子也不一定非得结婚。

  严歌苓:我是一个非得结婚不可的人。我的第二次婚姻里,我先生追得很厉害,他为了我都把外交官工作辞职了。我跟他说,好啊你,都不给我买结婚钻戒!直到这些年我都耿耿于怀。他说,“辞职”这个大钻戒不是很大嘛。钻戒是一种承诺,我辞职、不跟他们干了是为了来娶你,你还不觉得是很大的承诺吗。

  笛安:是这个一下把你打动了吗?

  严歌苓:是。我在美国学的是写作,很多人说,你应该再去学其他的学位,这个学位出了校门你就失业……你再去学一个会计吧。我先生说,你不要变成一个会计,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不是会计。

  品位 生活需要一点仪式感

  笛安:我听说有五样东西是你特别喜欢的,高档的稿纸,干爽的棉袜,极辣的面条,陈年的红酒和大浴缸。

  严歌苓:这几样都跟写作有关:“好的稿纸”是有直接关系;我每次写作前要穿一双很舒服的洁白的干爽的袜子,因为穿的都是运动服嘛;我每天中午都要吃一碗特别辣的面条,觉得特别享受,到了晚上给自己一个犒赏,喝点红酒,听听音乐,挺来劲的;我一写完就去运动,运动完了泡在浴缸里,就放松了。

  我觉得这些不是“品位”问题,这都是从我爸爸身上继承来的:喜欢美术,虽然不画,但能欣赏一幅好画;喜欢音乐,那时候他耳朵没聋,给我听很多很多,整天跟我说这段是小号出来了、那段是什么,很多乐章我都能背出来;我爸喜欢鲜花,你别看这老爷子,他定期要去买鲜花,每个星期买花的钱比买菜的钱还多。

  笛安:我的生活里也需要有一点点这样的仪式感。比如这个时候我要听音乐,这本身就是一种仪式,让自己从非常凡俗的东西里出来,进入到跟自己平时不一样的状态。我比较喜欢看电影,我觉得我的人生时不时需要灯黑下来、前面有一个光亮起来,那种戏剧一样的感觉。

  严歌苓:我也是非得进电影院不可的。我听说有一部电影上映时,一定要去影院看。在巴黎时用打折的学生通卡买电影票,有那种放艺术院线的小电影院,不一定是真的纯艺术片,比方说日本、韩国、伊朗片在欧洲的观众还是很少,小厅里有时候进去整个厅只有三五个人,那种感觉特别好。

  严歌苓:有时我到朋友家,他们说你穿的真漂亮,我说我八小时做猪八戒的时候你们没有看见。我从来没去过美容院,你看我头发白的,一直没去染过。

  再者我也没敷过面膜,出席活动时人家送给我很多面膜,我发现用了没用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就送人了。我觉得吃蔬菜、多喝水最好。我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是刻意的,到了要被采访、要被拍照了,就匆匆化一个妆。你看我今天就化妆了。

  笛安:我隔三差五在家敷一下面膜。我有美容卡,每个月都会去美容院。美容顾问对我说,从18岁你就得保养。

  严歌苓:很多时尚杂志给我的美容卡我都没去做,没时间。有工夫待在那儿,写作就没时间了。

  笛安:很舒服的,你会睡着。但我爸对我做保养经常也是一种很不齿的态度。我说今天去做脸,我爸说,这些女人!

  严歌苓:我第一次去美国时,我的姑妈跟我说,女人的脸不要赤裸裸的,出门漂漂亮亮的不是挺好吗,女人要自己得意嘛。我觉得这话特别有道理,自己得看着赏心悦目。

  笛安:我也很讨厌“女为悦已者容”这句话。

  严歌苓:我买了几件新衣服,在家也能狂欢半天。我很少出去消费。

  笛安:我也很少逛商场,我喜欢网购,网购的衣服跟商场里买的很好的牌子搭起来,很好玩。

  严歌苓:我不太会弄网上的事,除了查邮件不会干别的。不过我会看房子信息,美国现在房价跌得很厉害,我上网看看有什么可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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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中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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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隶巴人的原贴:
我国实施高温补贴政策已有年头了,但是多地标准已数年未涨,高温津贴落实遭遇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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