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文 ■张学良 ■红豆馆主溥侗 ■溥侗的治贝子园 ■郡王府内院 ■郡王府银安殿 ■郡王府内亭子
民国四公子与北京的地理坐标———
■编者按
近日,张伯驹后人在后海南沿将张伯驹故居申请作为“张伯驹潘素故居纪念馆”的新闻在社会上引起反响。民国初年,京津沪的上层人士将当时具有传奇色彩的四位豪门子弟溥侗、袁克文、张伯驹、张学良称为“民国四公子”,他们四人风流倜傥,各有专长。
《诗经》里曾以“振振”和“佻佻”形容公子,比喻公子文采风流,为人坦荡。“民国四公子”在风云跌宕的民国时期,处于乱世而善其身,以其独具魅力的人格受到世人尊敬。“民国四公子”的一生都曾与古都北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在北京的生活轨迹编织出“民国四公子”的生活地图。
民国四公子中,溥侗、袁克文、张学良亦是独领风骚的人物。他们三人或尊贵显赫,或风流倜傥,或叱咤风云,至今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票界大王红豆馆主——溥侗
在民国四公子中,溥侗是名副其实的皇家后裔,他出身高贵,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溥侗的父亲爱新觉罗·载治,乃乾隆十一子成亲王永瑆之曾孙。溥侗从小酷爱昆曲与京剧,因是清室宗亲,家中富有,又常接触当时的京昆名家,而溥侗本人悉心钻研,刻苦练功,终于达到了文武昆乱不挡,六场通透的化境。不仅如此,溥侗自幼在上书房学习经史,有着深厚的文化素养,能书善画,通晓辞章音律,精通古典文学,对所演剧目的故事情节、人物身份及情境有独到的理解,又兼他见多识广,博采众长,因此对不同人物都有惟妙惟肖的表现,系中国戏曲史上一大奇才。
■大甜水井胡同21号
大甜水井胡同是王府井大街路西从南往北数的第三条胡同,自东向西连通王府井大街与晨光街,南侧通大纱帽胡同。明代,称“甜水井”,据说,因胡同西口原有一口甜水井而得名。清宣统时,因胡同南面有一条小巷称“小甜水井”,故这条胡同便称了“大甜水井”, 1949年时称“甜水井胡同”。1965年整顿地名时,将“颐寿里”、“沟沿胡同”、“梯子胡同”、“康家胡同”并入。溥侗故居就位于大甜水井胡同中段北侧的21号。21号虽说是溥侗故居,但是却被称为“伦贝子府”。因为这座宅子是溥侗父亲留下的,溥侗的哥哥溥伦袭贝子爵,故宅子就被称为“伦贝子府”了。
溥侗的父亲载治生有五子,惟四子溥伦、五子溥侗长大成人。进入民国后,溥伦、溥侗兄弟析产,大甜水井胡同21号宅院的前半部分在溥侗名下,其余归溥伦所有;海淀的两处园子,一处为“集贤院”,是宣统年间朝廷赐给溥伦的私产,归溥伦所有;一处为“治贝子花园”,是其父载治的遗产,归溥侗所有。据说,兄弟分家后,溥伦就在府第的分界处砌一道墙,与弟弟分割开来了。有朋友来访,不解好好的宅院干吗要砌道墙呀?溥侗就开玩笑说:“您看,我们老兄把我‘赶门在外’了。”(“赶门在外”是京剧《天雷报》中的一句台词)。可是不久,溥伦因无力偿还债务,他的房产被法院查封,而溥侗那部分房产安然无恙。溥侗又说:“幸亏老兄把我‘赶门在外’,墙这边还是我的,没有封。”
大甜水井胡同在繁华的王府井商圈,这里寸土寸金,这样的地理位置,让这些小胡同无法继续平静的生活。我去大甜水井胡同探访,发现胡同正在改造建设,胡同里的平房大部分已经拆除,21号的身影已经无从寻觅。改造后的大甜水井胡同,已经不再是灰头土脸,而成为宽阔壮观的大街了。
■精美典雅的治贝子花园
在北京大学体育馆西侧,有一座精致的四合院。它淡定、优雅的气质,使它从周围的建筑中脱颖而出,这座四合院就是“治贝子园”——溥侗分家析产时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家业。为了寻找“治贝子园”,我来到了北京大学。北京大学以西郊皇家园林为校址。人们熟悉的是畅春园、朗润园、鸣鹤园等等,而对于这座“治贝子园”就知之甚少了。我在探访之前,在网上地图上已经搜出 “治贝子园”位于校园东南隅的体育馆旁边。到了北京大学我一路打听着体育馆,很轻松就找到了“治贝子园”。
“治贝子园”大门紧闭,门的两侧挂着两块牌子,一个写着“治贝子园”,另一个写着“中国哲学暨文化研究所”。从外观看,“治贝子园”面积不大,不过我在查找到的资料中记载,“治贝子园”原来占地颇广,园中有一湾水池,池北用云片石依山势,叠成高台;池之东为果园,池南有流杯亭。“治贝子园”有正殿十五间,后殿十五间,由游廊相通。溥侗爱好古树繁花,他在园内植有数百棵牡丹,每到牡丹花开时,大有“花开时节动京城”的盛景。
进入民国,溥侗失去了主要经济来源,可是他又花钱成性,爱好收藏古玩、字画。生活艰难的溥侗,遂将“治贝子园”押给正金银行,借款两万元。溥侗无力偿债,正金银行提起诉讼,法院判决将“治贝子园”拍卖。1928年,燕京大学以45200元的价格购得“治贝子园”,作为燕京大学农园,为农科所用。成了大学校园的“治贝子园”性质发生了变化,流杯亭改建成体育器材室,大戏台改建成游泳池,后殿一度用作学生第四食堂。这座精美的“治贝子园”,经过不断地拆改,面积比以前减少许多。现在只剩下一组四合院建筑,和园子南侧六株树种各异、姿态俱佳的挂牌保护古树。
■溥侗认为艺术不是为了谋生
溥侗在京剧表演中生、旦、净、丑样样拿得起,《群英会》一剧能演周瑜、鲁肃、蒋干、曹操、黄盖五个角色,且都技艺精妙,出神入化。溥侗因其出神入化的表演和高超的技艺,被业界尊为票界大王。
1930年到1932年,溥侗曾在清华大学、北平大学女子文理学院、北平美术学校任教,致力于推广昆曲,意在传道,绝不卖艺。他只教在校学生和票友,绝不教伶人。他把“士”与“非士”的界限划得分明,他认为只有追求艺术才是真谛,如果涉及钱财染了铜臭则不入流了。溥侗生性率性潇洒,没钱的时候靠典当度日,有了钱又随手花光。即使在他生活最落魄的时候,溥侗也没有靠自己精通京剧、昆曲的技艺而谋求生活。他认为艺术就是艺术,不是为了谋生,他为自己定下了“不下海”的诺言。溥侗登台从来分文不取,他反而付给琴师们酬金。溥侗这种纯艺术的精神境界,即使在现在也是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诗酒风流,多才多艺的“皇二子”——袁克文
在民国四公子中,我认为袁克文是充满了悲情的人物。袁克文是袁世凯的次子,1890年出生于朝鲜汉城,他从少年时代即有过目成诵的天赋,记忆力超群。因此,袁世凯在所生17子、15女中,最宠爱者就是袁克文了。袁克文出身于这样的家庭,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加上他天生聪慧,使得其诗词楹联、琴棋书画、文物鉴赏等诸多方面有所专长。袁克文与他的父亲和兄长袁克定醉心政治不同,他无心于政治权位,反而热衷于中国的传统文化。袁世凯皇帝梦破灭后,袁氏子女各奔东西,袁克文不善理财,挥金如土,后来竟至贫寒落魄。1931年患急症病故,只有41岁。
■遂安伯胡同14号曾经是袁宅
遂安伯胡同在东单北大街路东,现在的金宝街的位置,这是一条历史悠久的胡同。遂安伯为古爵位,是五等爵的第三等,遂安乃地名,浙江省旧有遂安县。史书记载,遂安伯陈志居于此胡同,因此这条胡同得名遂安伯胡同。遂安伯胡同的14号,曾经是袁世凯的家。清朝灭亡后,袁世凯曾经一度回到河南老家,后来老家生活不太平,袁氏全家遂搬到天津居住,有时也回北京,住在遂安伯胡同14号。据说当时遂安伯胡同14号的门楣上还写有“洹上袁氏”四个字。袁克文经常往来于京津与上海之间,并不常年居住一地,在北京时,他也居住在遂安伯胡同的袁宅。近年间,修建金宝街,拆除了遂安伯胡同,14号也就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中了。
袁家在遂安伯胡同居住时间不长,清末民初的政坛风云瞬息万变,袁世凯东山再起,成为了中华民国的大总统。于是袁氏全家就搬到了三海居住。三海本是皇家苑囿,袁世凯搬入后,将中南海的南侧宝月楼辟为门楼,作为进出的正门,这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新华门。
■袁世凯入住三海,曾把北海赏赐给袁克文兄弟居住
袁世凯入住三海后,曾经把北海赏赐给克定、克文、克良居住。在袁世凯准备称帝的那段时间,他的大儿子袁克定一心想当皇太子,而袁世凯喜爱的是二儿子袁克文。有人传闻,袁世凯要立袁克文为皇太子,袁克定十分不满,就想加害袁克文,这件事使袁克文非常痛苦,他本无心政治,同时他也不同意父亲称帝,为此他曾经写下了“隙驹留身争一瞬,恐声催梦欲三更。绝岭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的诗句以表达自己反对帝制的心情。袁克文反对帝制,可是父亲的皇帝梦就是无法打破,他内心苦闷,时常邀一些诗文好友,一起在北海吟诗赋词。袁克定将袁克文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报告给父亲,袁世凯大怒,遂将袁克文软禁在北海。袁克文为了避免与袁克定之间的矛盾,更加醉心于诗文。
■开明戏院——袁克文粉墨登场轰动京城
年轻时的袁克文是著名的票友,时常粉墨登场。1930年,他与张伯驹、溥侗在开明戏园合演义务戏。袁克文与王凤卿、王幼卿演出《审头刺汤》令人叫绝。
开明戏院旧址在前门外西珠市口路南。建于民国元年(1912 年), 是中、日两国私人合伙投资。它的造型和我国戏园的形式完全不同, 是仿照外国形式。戏院有二层楼,门脸是椭圆形,大门也是椭圆形旋口,这在当时是非常特殊的样式。 整座戏院能容纳观众800 人,它和东华门大街的真光电影院是当时全北京最新颖的戏院。开明戏院开始时只演电影,后来加演文明戏( 话剧)。民国十年(1921 年)前后,余叔岩、梅兰芳、孟小冬等常在这里演出。溥侗、袁克文等名票友也时常在这家戏院演戏。日军占领北平后,开明戏院的演出逐渐衰落。新中国成立后,开明戏院改名民主剧场。
袁世凯的皇帝梦破灭后,袁氏子女在分得遗产后各奔东西,袁克文也离开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