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舞,这个纯粹的西方文化的产物,在中国立足、发展、创新的历史,可以说是个文化的奇迹。依照我们中国传统的审美观念,芭蕾舞,那种衣着、那种舞蹈的方式,无论如何都很难被接受,但是,我们却接受了,不仅完整演出了一出出经典作品,演员在国际赛场不断捧回大奖,而且还为世界舞台创作了一部部中国风格十分鲜明的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白毛女》、《雷雨》、《祝福》、《梁祝》、《大红灯笼高高挂》、《二泉映月》、《牡丹亭》,有中国历史题材的,有中国革命历史题材的,还有现实题材的,给世界芭蕾舞文化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我当年在舞蹈学校学的是古典舞,后来又去美国学习现代舞,在战友文工团当演员时获得的是全国舞蹈比赛一等奖,在香港芭蕾舞团时又主演了古典芭蕾舞剧,而创作的独舞作品《囚歌》、群舞作品《走跑跳》,应该算是中国当代舞,舞剧《闪闪的红星》、《霸王别姬》、《红楼梦》,则叫民族舞剧。其实,当我编舞的时候,很少考虑过我创作的是什么舞种,无论民族民间舞、古典舞,还是芭蕾舞、现代舞,只要适合作品的需要,任何手段和方式都可以为我所用。
大概因为我学的很杂,编的也很自由,所以,我总喜欢嫁接,舞种之间嫁接,各门类艺术之间也嫁接。6年前,我与战士杂技团合作,创作导演了《天鹅湖》,将芭蕾舞和中国杂技熔于一炉,用的是经典芭蕾的名字,音乐也是原来的音乐,可内瓤却换成了杂技加舞蹈,完全是新的。有人叫杂技剧,也有人称杂技芭蕾。在杂技界,被认为是杂技的革命,而在舞蹈界,又被认为是舞蹈的外向开拓。
今年初,春节的北京舞台,我又创作了中国版芭蕾舞剧《胡桃夹子》。《胡桃夹子》原本是欧美芭蕾舞团的圣诞节剧目,首演于1892年,是古典芭蕾编导大师彼季帕和伊万诺夫的代表作,音乐也是柴可夫斯基创作的三大经典芭蕾舞剧音乐之一。中国版《胡桃夹子》对原剧的框架并无太大改变,但将原作中圣诞节的背景搬到了除夕之夜。一位西方客人到中国古董商的家里做客,送给主人家的孩子圆圆一个“胡桃夹子”,由此引出了一段梦境中的历险。其中,欧洲的民居变成了具有浓郁中国特色的京城庙会,欧式客厅改到了北京的胡同人家,鼠王也变成了中国民间传说中的“年”兽,糖果王国则成了中国的瓷器王国,男演员穿上了大褂,女演员穿上了“青花瓷连衣裙”。中国文化中的风筝、鞭炮、陀螺、窗花、扇子、丝绸、冰糖葫芦、十二生肖等都被改编成了芭蕾舞搬上了舞台,在柴可夫斯基优美音乐的映衬下,展开了一幅丰富多彩的中国民俗风情长卷。
芭蕾舞一进入中国,我以为,始终就面临着中国化的问题,无论你愿不愿意,这都不可回避。中国演员表演,必然带有中国意味;中国编导创作,自然洋溢着中国文化的思绪、体现了中国的生活,包括中国观众欣赏,也不能不从中国意识和中国情结这样的角度去审视。因为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的差异原本就很大,文化烙印在中国舞者和观众身上不能不强烈地表现出来。
芭蕾舞在中国经历了这么多年,已经初步形成了中国式的创作流派,尽管还不算成熟,也还没有归纳出一套完整的体系,但在事实上却影响了中国的舞蹈创作和表演舞台。未来,中国的芭蕾舞如何发展,是我们当今必须思考的问题。与中国舞蹈,与中国艺术融会贯通,我以为是一条可行的道路,《天鹅湖》在国际市场的成功,表明世界舞台认可了这种尝试;《胡桃夹子》在春节演出市场的轰动,也证明了中国观众喜欢这样的表演。赵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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