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洛杉矶警局首席探长克拉伦斯·威廉姆斯与洛杉矶治安官发言人史蒂夫· 惠特默向公众展示追回的画作《审判》。该画作价值25万美元，今年夏天从一家酒店的大堂被偷走。
本报记者 叶 飞
近来，艺术品犯罪在北美呈上升之势。美国联邦调查局（FBI）透露，全球范围内，包括造假、偷窃等在内的艺术品犯罪年涉案金额已高达60亿美元。数年前，这个数字还是30亿。
艺术品犯罪首先是经济犯罪
FBI前探员罗伯特·威特曼拥有一家私人性质的艺术品安全顾问公司，业务是寻找失窃的艺术品。退休前，威特曼被业内称为“现实世界的印第安纳琼斯”，20年职业生涯中，他拯救了总价值超过2.25亿美元的艺术品和文物。他认为，艺术品犯罪行为首先是一种经济犯罪。“艺术品犯罪团伙时刻关注着艺术市场的行情。一旦看到某类艺术品的拍卖价格上涨，他们就蠢蠢欲动，或想方设法偷窃艺术品原件，或通过高仿造假牟取暴利。”
Hiscox公司的艺术品保险专家罗伯特·科兹尼克说，今年上半年，该公司税前亏损达856万英镑。虽然这主要是非人为因素导致的，但高额的艺术品保单令该公司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此前，在该公司投保的荷兰一家博物馆的一幅画被偷走，另一件艺术品在运输途中受损。科兹尼克说：“在人们眼中，艺术品的价值和价格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10年前，很难想象一幅画的拍卖价格能达到上千万，如今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根据FBI的说法，在全球范围内，被盗艺术品市场已经成为仅次于毒品和枪支走私的第三大黑市。黑手党组织甚至有专门从事艺术品犯罪的分支，把偷来的艺术品贩卖换钱，用来开展走私、贩毒等其他犯罪活动。
出于非商业目的盗贼也是贼
警方指出，有一类艺术品窃贼作案并非出于金钱目的。今年7月，被盗的毕加索铅笔画《一个女人的头像》被追回。警方抓捕了犯罪嫌疑人马克，并在他的住所内发现了11件博物馆馆藏水平的艺术品，其中包括曼哈顿卡莱尔酒店失窃的一幅素描和纽约某画廊失窃的摄影作品。霍博肯当地警方对媒体表示：“看上去，马克只是出于对艺术品的喜爱而盗窃。”
威特曼认为，出于非商业目的进行的艺术品盗窃同样是盗窃，而且这类“雅贼”非常之少。实际上，绝大多数艺术品窃贼远非热爱艺术之人，他们之所以偷窃名画，纯粹是为了发财。为了得到看中的艺术品，他们往往不择手段。
“街头暴徒会把房间里的任何东西抢走，他们不关心那到底是现金、相机还是青铜雕塑。专业的艺术品窃贼可不会这样。”洛杉矶警局艺术品犯罪部探长唐·胡艾萨克说。上个月，两尊有近千年历史、各价值80万美元的罗汉雕塑在康涅狄格州被盗。“这些窃贼有着明确的下手目标。”艺术品犯罪的一个显著特点是，作案者与被盗艺术品的主人往往互相熟识。胡艾萨克补充说，这些人很早就盯上了作案对象，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确定他究竟拥有哪些艺术品，之后伺机下手。拥有昂贵艺术品的人喜欢展示他们的财富，这给了作案者了解他们的机会。
过度报道或刺激犯罪
一些人认为，艺术品犯罪行为的数量并没有增加，而是公众关注度有所提高——艺术品价格急剧上升，媒体对艺术品盗窃报道兴趣增加，这很容易让人们感觉到艺术品犯罪率似乎在上升。
科兹尼克说：“与犯罪有关的新闻向来就受到大众的关注。而艺术品犯罪更具特殊性，其充满神秘感的犯罪过程对媒体和读者颇有吸引力。”约翰·斯伯曼联合公司负责艺术领域的律师唐纳·达拉兹斯基对此表示赞同：“艺术品盗窃报道的增多有可能导致类似犯罪的增加，这些新闻将犯罪过程描述得过于详尽。从新闻报道中，人们可以轻易地知道某家博物馆的安全盲点、挂在哪家酒店大堂的画作价值较高……”
一些文博机构的负责人因此呼吁，新闻媒体在报道艺术品犯罪时，应将重点放在警方破案和犯罪行为的不良影响上，而不要过度渲染作案过程的离奇。在他们看来，艺术品和文物的安全比吸引眼球重要得多。
被盗艺术品难销赃
一个好消息是，被盗艺术品越来越难出手了。过去的15年内，胡艾萨克所在的部门已经找回了价值810万美元的失窃艺术品，这一战绩比洛杉矶警局的其他21个分部都要多。他说：“此乃艺术品本身特性使然。在各种失窃物品中，艺术品相对容易找回。窃贼们不会去尝试改变一件艺术品，因为那将会影响到艺术品的价格。”
威特曼对此表示赞同。他说：“艺术品窃贼可能是非常精明的犯罪分子，但他们却是糟糕的艺术品商人。其他种类的盗窃在销赃时要容易得多，在地下黑市，偷来的珠宝或是DVD播放机很容易出手。越是有名的艺术品越难销赃。知名艺术品很难在公开市场上转手，因此大部分只能流入黑市，或者被储存起来，束之高阁，多年不见天日。窃贼们可以把一辆汽车化整为零地处理掉，却不能这样对待一幅毕加索画作。”
此外，美国、意大利等多国已经加强了针对艺术品犯罪的警力，并建设了失窃艺术品数据库。像FBI就公布了失窃艺术品清单，清单上的艺术品价值总计6亿美元，其中包括达·芬奇、伦勃朗、蒙克、梵高等艺术大师的传世之作。业内人士认为，公布清单有利于公众提供线索，帮助破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