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排行榜，房间里的大象

　　图书排行榜的真假，是老话题，一些出版商买榜打榜的行为，是老规矩。最近这个话题被媒体再次关注，在微博上也引来一些著名出版人的呼告。不过仅仅如此还不够，读者更想知道，到底什么书是买上排行榜的。否则的话，最终倒掉的，不只是排行榜的信用，还有整个出版行业的诚信。

　　在专业的图书出版网站“百道网”，一条转载自《新民晚报》的文章昨日被醒目推荐———业界人士揭秘出版社和书商“买榜”造假。有点讽刺的是，打开百道网的页面，这篇文章的右侧便是各式各样的排行榜数据，对于书业人士来说，不论真假，这些排行榜数据都是重要的参考。

　　根据《新民晚报》的报道，“买榜现象一直都有”，有不愿透露身份的出版人甚至坦承自己当年就干过这样的事情。有意思的是，几乎所有出版人都承认买榜行为的存在，几乎所有的出版人也痛陈买榜现象的危害，但所有愿意透露姓名的被采访者，首先都要表明自己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于是，人们从新闻中惟一可以得到的结论，便是图书排行榜上，买榜行为已经相当普遍，至于到底哪些书是买榜买上去的，则苦无实据，谁也说不清楚了。其实事实很明白，买榜行为已经成为行业的通则之一，有的人做，有的人不做，但大家都知道怎么做，包括如何买榜也已经成为行业内公开的秘密。问题是，面对公众，大家无论是否参与过买榜行为，对这个问题都讳莫如深，于是一张买出来的图书排行榜，也就成了“房间里的大象”，虽然触目惊心，却又被明目张胆地有意忽略。

　　“房间里的大象”，是西谚，意思大体与皇帝的新装相当，却有着更深入更现实的内核———当房间里有一头巨大的凶象而人人佯装不知的时候，那这头大象不但要践踏人群，甚至有可能冲垮房间本身。到时候的受害者，恐怕不仅是房间里的人，出版行业之外的读者，恐怕更是首当其冲。微博上，有出版人评论说，“品种泛滥，注意力稀缺，排行榜参照作用凸显。放纵买榜者，就是在透支排行榜价值，迟早被抛弃，请卖榜的好好考虑一下，卖榜费重要还是你的品牌重要。”话虽然说得中肯，但对于排行榜的制作方，只怕不会有太大的作用。因为说到底，即便是买榜，表面上看，也是规规矩矩的“市场行为”，有了这样的底牌，推出排行榜的书店和买榜的出版商，也就有了不怕追究的底气。为今之计，干脆让公众知道，到底有哪些书，各自通过什么方式登上了图书排行榜，才是问题的核心。正如读者在微博上跟帖所表达的，“求真相，求调查”，没有真相，只能让读者对所有的图书排行榜，都不再信任。

　　其实，在排行榜泛滥的今日，完全依赖排行榜的读者大概已经越来越少了，图书排行榜本身，也早没有了曾经的好名声。不过在没有更好的参照系统之前，排行榜对于书店陈列，对于一部分不经常买书的读者，只能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参考。正因为如此，我们在百道网上，才会同时看到对排行榜的质疑，以及形形色色的排行榜。而在质疑之后，我们更希望出版人能够站出来，站出来正视那头大象，因为这是拯救那个房间的必由之路。

　　□小艾(北京 书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