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悲鸿 1941年的蒋碧薇肖像作品。
名为《人体———蒋碧薇女士》的天价“徐悲鸿油画”。
本报记者 霍晓蕙
2010年6月22日，北京九歌拍卖有限公司春季拍卖会上，一件名为《人体———蒋碧薇女士》的“徐悲鸿油画”以1200万元起拍，经数次竞价，以7280万元的天价落槌成交。当时，这幅油画的拍卖信息被发布于多家网站，同时配发的还有“徐悲鸿长子徐伯阳”所出示的“背书”和“徐伯阳与这幅画的合影”，以证明该画为“徐悲鸿真迹”。然而日前见诸报端的一封关于“徐悲鸿油画造假”的质疑公开信，却将这幅拍出已一年多的油画再次推上了风口浪尖。10位中央美院油画系首届研修班的学员，联名指出，这幅画是当年他们研修班的习作之一！
16日晚，记者采访了发表公开信的画家之一、现年75岁的山东油画学会主席、山东艺术学院教授杨松林先生。
O直言“太荒谬！”我们画这幅习作时，悲鸿先生早已不在人世 杨松林先生是我省著名油画家，代表作品有《开创共和》等，现长年在威海居住。记者通过电话采访了杨松林先生。谈起这件已经引起热议的油画，杨先生说：“在公开信中我们已经清楚地指出：这是我们1983年5月、研修班第二学期的一堂人体油画课习作之一。习作模特是一个江苏农村来北京工作的年轻女孩。“画室是当时美院U形楼西北角楼上的大天光教室。我们班分两个教室，这一位模特吸引了大半个班同学过来挤在一起画。参加写生的同学近20位。习作历时三周，每天画一上午。这幅习作是两年进修生涯中比较有特色的，因为用了一块深酱红色的衬布，女孩的发式与身材都很有特色，为同学们所牢记。”
而在宣传中，拍卖公司称，此作品《人体———蒋碧薇女士》由海外著名藏家提供，是徐悲鸿油画写生一个重要的代表。这幅油画蒋碧薇立像，是完全能反映徐悲鸿油画造型特征的重要作品，画面中模特蒋碧薇女士以变化中的S造型为绘画原型，四分之三的侧面塑造加上天光画室的投影把人体结构充分地犹如雕塑般地展现眼前，表现出徐先生法国古典学院画派传承严谨的学院基础。虽然历史过去近半个世纪，但油画这种特有的写真魅力让画中人似往昔一般鲜活呈现眼前。此幅徐悲鸿为蒋碧薇创作的人体油画，是徐悲鸿油画写生的重要作品。此次该油画的价值新高，打破了徐悲鸿油画艺术作品的拍卖纪录，其历史价值、艺术价值、市场价值必将成为其艺术市场判断的价值标杆。并称，近些年来，徐悲鸿油画作品由于数量少作品精而导致价格不断攀升，此幅《人体———蒋碧薇女士》的成交再次证明了市场对珍罕作品的殷切需求。
“这太荒谬了！”杨松林先生直言。“我们是1983年画这幅习作的，而徐悲鸿先生1953年就去世了，画里的人体也分明不是蒋碧薇的。”
O客观反映此事是出于对悲鸿先生的尊重 联名发表这封公开信的画家还有：河北省美协副主席陈承齐、美籍油画家李斌、油画家林加冰、广西艺术学院美术学院刘晨煌、油画家区础坚、加拿大籍油画家秦明、澳大利亚籍油画家沈嘉蔚、新疆油画学会副主席孙黎明、内蒙古美协名誉副主席王延青。杨松林告诉记者，当年中央美院油画系研修班第一届(1982年-1984年)的同学有几位已经不幸离世，写信的十人如今散居国内外，时有联络。
这幅油画是2010年6月拍卖的，至今已经一年有余。为何现在才发出质疑的声音？杨松林先生表示，大家都已经这个岁数了，平日里也都是埋头作画，不是“追市场”的人，最近大家互相联络沟通，方知都对从网上得知的一条新闻存疑。“最早发现这幅画的是沈嘉蔚。他发现这幅画的问题后，联系到了几位老同学，大家最后决定把这个事情说出来。”“我们的动机很简单，就是出于对我们的老前辈徐悲鸿先生的尊重与爱护，不希望大家因此对他的作品产生越来越多的误会，以讹传讹，祸害更多不知情的无辜藏家。”
至于拍卖掉的那幅画又是出自谁手？杨松林说，据在美国的同学、油画家李斌估计，可能是同学郝家贤画的，“他早年去了美国，后来在美国病故了。这一点我们不能完全确定。”所幸，因为老学员中不少人都还保留着这堂人体课的习作，与这封公开信一并刊登出来，以正视听。
至于北京九歌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当时配发的“徐悲鸿长子徐伯阳”所出示的自己与这幅画的合影，并在画布背后写道：“此幅油画(人体)确系先父徐悲鸿的真迹，先父早期作品，为母亲保留之遗作。徐伯阳2007年9月29日”。杨松林说，“我们当然不敢说徐悲鸿先生没有画过类似的站立女人体油画作。但能和我们如此高度一致，那是绝不可能的，我们也从未见过徐悲鸿先生有过这样一件作品。”
在接受采访时，杨松林言语很谨慎，他表示，这个事说的尺寸、分寸掌握不一样了，会引起好多矛盾。“大家的看法是比较一致的，要把这个事情弄清楚，至于怎么做，我们作为画家，也很难作为一个专业的人士去进行调查，只是把这个情况客观地尽量准确地‘端’出来。”
■评说：陈丹青：连“伪作”都算不上
记者了解到，公开信发出当天，著名画家陈丹青立即发表评论，称《人体———蒋碧薇女士》连“伪作”都算不上。
陈丹青表示，这幅画你甚至不能说它是一张伪作，所谓伪作就是我很用心地画出来的像徐悲鸿的画，然后冒充是徐悲鸿的画，这还好一点，这还很认真地在骗人，这个完全是拿了一张不相干的画说是徐悲鸿画的，指鹿为马。 (王南)
■追访九歌拍卖官网无法打开
公开信发布后，北京九歌国际拍卖有限公司也因此遭受质疑。
16日上午，记者拨打北京九歌国际拍卖有限公司电话，一名自称为前台的女子接电话，当听到是记者后，马上表示相关负责人都不在公司，让记者下周再打电话。
记者注意到，九歌拍卖方面的官网上午已经无法打开。根据国家文物局资料显示，北京九歌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可拍卖范围为第一、二、三类文物。 (法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