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姜小玲
一直行走在故乡路上的台湾著名诗人席慕蓉,昨天来到上海,在上海作协大厅里和沪上的一群年轻的诗歌爱好者们面对面,讲述那些存储在心中的眼泪,那些流淌在笔下的诗句。
“诗,在我孤独少年的时候,给了我一个能够健康活下来的拯救;在我生命的中途,给了我很多安静的时刻,让我可以整理我的生命。而诗现在教我的是,试试看,也许历史可以在我们的诗句中重新活起来。”席慕蓉用睿智而诗化的语言,和大家分享了“诗教我的事”。
这位深受大陆读者欢迎,并且影响了几代人成长的诗人说:“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写诗?真的是因为我寂寞。”出生在乱世的席慕蓉从小就跟着父母颠沛流离,几度迁徙。 “插班生”成了她成长过程中的深深烙印。在香港、在台湾,她“永远都是那个站在团体外面,总是奇怪人家为什么不接纳我? ”那时,每天晚上是要哭着上床睡觉的。席慕蓉承认:“这让我终身带有一种自卑感”。
还好有诗。在课堂上国文老师让席慕蓉背古诗十九首,初中二年级的学生根本不会懂 “离乱”这个词。但如果是经历过了“离乱”,他就能感受到这点。“所以读到古诗十九首时,我真的觉得这个诗对我很亲切,让我在日记本上想写一些东西。我到现在还保留着初中二年级的日记本”。也许是心底深处那些最柔软的东西被触动了,席慕蓉一阵哽咽。已经六十多岁的席慕蓉边擦眼泪边自嘲地说:“我说过我要成熟的。 ”
诗是什么?席慕蓉说:“诗是在一无所有的旷野里,想办法找来一些材料盖起来的一个挡风避雨的房子。 ”
曾有位男作家跟席慕蓉说,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写情诗吧?能写到50岁吗?席慕蓉说,那个时候她才30多岁,但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我已经60多岁了,所以我不需要回答了。有一些问题你不用回答,时间会帮你回答”。现在,席慕蓉依旧在写情诗。她说,当然60多岁的心情跟30多岁的心情,跟十几岁的心情是不一样的。“十几岁是一种憧憬,到了30岁可能是一种追悔,到了现在则是一种缅怀,或者整理、或者是后悔。 ”
席慕蓉说,在新出版的第七本诗集里,有很多诗是写给已经离她而去的先生的。有人曾经说,唯一可以跟时间抗衡的只有诗了。“我终于知道我错过了。我想用我的诗,把我的错过改变一下,把那些好的日子留下一点。 ”
席慕蓉说,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自己越来越清晰地知道,“诗教会我的是什么”,席慕蓉曾被好友批评,写诗从来没有计划,糊里糊涂地写了几十年。她说:“现在,走出这扇门,我知道自己要写什么。 ”这些年,她把诗的笔墨毫不吝啬地赋予那些蒙古史诗,那些惊天动地的蒙古英雄。 “200行,一个星期就写完了。 ”
很多人问她为什么老沉湎于过去的历史。席慕蓉说:“我觉得历史从来没有过去,历史其实就是为了存在我们心里做准备的。这个历史是我母亲的母亲的母亲留给我的感觉,我写它的时候历史就在我的心里。我想试试看,当我写出来的时候,历史能够在我诗中活过来。这是我的渴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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