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主角是被摧残的心灵
“纪录片的真实感”,“他的写作朴实得不像是写作”,这是知名作家余华对哈金《南京安魂曲》的评价。这部揭秘南京大屠杀隐秘内情的作品,讲述了民族灾难时刻、杀戮之中闪耀的悲悯之光,而人性的厮杀也藏于其中,就如同一把温柔的刀,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反射出刺眼的光。
如此犀利与温暖并存的作品,出自颇受国际社会关注和美国主流社会赞誉的美籍华裔作家哈金之手。
近日,远在美国的哈金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邮件专访,谈及了整部作品的创作始末。
我要把历史上升为文学
讲述南京大屠杀的史料或是文学作品都不在少数,哈金的这次写作也可以说是一次挑战,对自己而言,挑战的写作如何能创新,对读者来说,更多的是如何能在被谈及无数次的历史面前心灵重新被打动。无论是哪种挑战,哈金都做到了,他用笔记录的不仅是一个少为人知的历史事实,更是一个血肉之躯所能承载的人之常情和面对生死的极限。
辽沈晚报:在《南京安魂曲》中,您塑造的人物会有多面性,那在您看来明妮·魏特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也会有诸多人普通人的弱点吗?
哈金:在我看来,她是一个英雄人物,但也和平常人一样,不是铁打的,心理上有承受的极限。
辽沈晚报:明妮·魏特琳很伟大,在中国知道关于她故事的人并不多,原因在哪里呢?
哈金:由于历史原因,她没被宣传。其实,我们都不知道一些传教士曾经竭力帮助过南京的难民。还有,她作为基督徒自杀了,教会不鼓励这样做,所以她不能被当做榜样。
辽沈晚报:南京大屠杀有关的书籍和影视作品并不少见,在今天我们来看待这段历史的时候,您认为最应该被留下的是什么呢?
哈金:对我来说,主要应当把历史上升为文学。
写的其实是美国经验
与同题材的作品相比,哈金绕开了屠城的暴行血腥的一面,而把重点放在了屠城几年后,有幸生存下来的人和西方人的生活,没有杀戮的细节刻画,哈金自己也说,本质上这并不是一部战争小说,战争对人心灵的摧残或许才是主角。
辽沈晚报:在收集有关书的资料中是否遇到过困难?
哈金:不太困难。这类资料国内外都有的是。江苏人民出版社出了一大套《南京大屠杀史料集》,其中包括许多从日文和别的语言译过来的资料。这套史料是最全的。
辽沈晚报:您说过这部作品“本质上这也是一个关于美国的故事”,仅仅是因为作品的主人公是位美国的传教士吗,还会有其他的原因吗?
哈金:还因为美国传教士们保存了大量证据,这些证据在东京审判时帮助中国人给日本战犯定了罪,当然有些最重要的证据,例如马吉摄下的影片,并没有被法庭采用,这一点我的书里也说明白了。中国人当时没想到有朝一日会作为战胜者来审判日本战犯,就没保存什么证据。我是说这些美国传教士的经历,他们所受的折磨和迫害也是美国经验的一部分。
辽沈晚报:小说对于一个国家的文化、历史的传播是着重要的作用,在美国出版这部作品时,您出于怎么的一种考虑呢?
哈金:只想写出好的文学作品,就是说想创造新的东西。当然,一部作品写好了,读者会从其中各取所需,作者很难控制。
用英语写比用中文难得多
入围普利策小说奖,荣获美国国家图书奖等等荣誉,对于一个美国本土作家而言,都应感到满足和欣慰,更何况对于在中国土生土长的哈金而言。曾写过小说《等待》的哈金,如今在大洋彼岸,时刻都在等待着机会能够回国。谈及自己的创作,一直用英文写作的哈金表示,汉语一直也是自己写作的一部分,英语的写作要难得多,自己只能尽力而为。
辽沈晚报:您有想过用中文写作吗?在中英文两种方式写作上,哪一种更利于表达?
哈金:想过,但不现实。有的书只能用中文来写,但要写好必须在中国生活一段时间,做一些实际考察。英语对我来说要难得多,但只能尽力而为,不敢有过高的奢望。
辽沈晚报:虽然远离中国,在中国受过的教育和文化对你今天的写作有哪些影响呢?有想过回到祖国吗?
哈金:汉语一直是我写作的一部分,虽然我并不直接用汉语写。我说过有些书只能用汉语写,但必须要有眼下在中国的生活,但我这些做不到。
辽沈晚报:现在中国移民出去的作家很多,对于移民作家在国外的写作会有哪些共通的心理吗?
哈金:这要看用汉语还是用当地语言来写作。好像用汉语写作的基本上是以国内的读者为对象,比较看重国内对作品的反应。用当地语写作的比较杂乱,很难看出共同的心态。 记者 王莹
哈金简介:
哈金,美籍华裔作家,用英文创作。 1956年生于中国东北,现为美国波士顿大学英语系教授,其《战争垃圾》、《等待》等小说作品,在美国主流社会引起巨大的反响和赞誉,曾两度入围普利策小说奖,并荣获美国国家图书奖等诸多奖项。
记者 王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