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加索,天才的拾荒者
“2011毕加索中国大展”于近日在上海世博园中国馆揭幕,62件毕加索真迹从法国巴黎毕加索美术馆 “穿越”来到中国,展出整整三个月:《雕刻家》、《朵拉玛尔肖像》、《坐红色扶手椅的女人》等毕加索的代表作将悉数露面。
展出中最早的一幅画作是毕加索14岁时完成的油画《赤足少女》,最近的一幅是1971年的《星期天》,那时画家已90高龄,这批画作囊括了毕加索从少时到晚年各时期的作品,为我们清晰地勾勒出这位大师一生的创作脉络,为毕加索的艺术人生作出别样的注解……
为运送这批艺术中的“奢侈品”,动用了8架专机,保险金额高达数十亿。然而,这位“孤独天才”在上海却并未立刻获得与其知名度相匹配的关注,人们更愿意谈论他迷恋女人的生活方式,而那些与毕加索纠缠不清的女子,大都能在这场展览中窥见踪影。
中国,毕加索从未来过
不是没有机会,他的中国知音、艺术家张仃就曾在1956年建议毕加索做中国的荣誉公民,邀请他到中国看看。但那天,穿着短裤、背心的艺术家思索良久后说:“中国太好了,但是年纪太大了,怕到了中国后,(艺术)又有一个大变化,会受不了。”就这样没有成行。
然而在 10月18日的“2011毕加索中国大展”揭幕时,利用全息投影技术,圆圆的脑袋、蓬乱的头发、有些发胖的毕加索竟然“穿越”现身上海世博园中国馆,完成了未曾完成的中国之旅。
对于毕加索这样的世界级艺术家,他的作品注定了会走过他本人未曾走过的路。早在1983年,法国总统密特朗访问中国,就带了25幅毕加索作品来华展出,而2005年北京也曾举办过大规模毕加索版画展。但无一能及此次上海“毕加索大展”的规模——48幅油画、7幅版画和7座雕塑共计62件作品、50幅毕加索生活摄影,以及长达三个月的展期——某种意义上,毕加索真的来了。
“14岁就能画得和拉斐尔一样好”
展览开幕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七个展室涵盖了毕加索从童年到晚年各个时期的创作,用毕加索博物馆馆长安娜·巴达莎莉的话说,“(它们)勾勒了毕加索漫长绘画生涯的脉络,这道蜿蜒了70年岁月的时间痕迹,回溯了他渴望回到童年的漫长旅程。”
开启展览的《赤足少女》,是毕加索14岁时的天才之作。昏黄的光影里,椅子和地面的空间关系被隐藏,女孩裙子的颜色从朱红到暗红渐变起伏。“14岁就能画得和拉斐尔一样好”并非虚言。
“蓝色时期”与“玫瑰红时期”形成了色彩与心情的鲜明对比。“蓝色时期”的毕加索是忧郁的。展出的作品《男子肖像》(1903)让人领略到了画家第一次属于自己的风格,无论背景、人物,还是人物脸部细节如眉毛、头发、眼睛,蓝色主宰了一切。而“玫瑰红时期”里的甜蜜滋味,即便是100多年后的观众,依然可以“听到花开的声音”。
从1907年开始,毕加索进入立体主义时期。在《女子胸像》、《四分之三身长的裸女背面像》、《斜躺的少女》等等作品里,他用浓重的轮廓线勾勒出身体的各个部位,尤其强调椭圆形的乳房和曲折的四肢,用块状的结构组成扭曲的躯体;而五官则无法辨认,背景也只剩下简单的色块。
步入超现实主义时期后的毕加索变得让人费解。他的风格越来越怪异,实体扭曲变形,几何色块堆积,抽象里有各种情绪。好像这幅《坐红色扶手椅的女子》,女子的头部和胸部变成了球形,双手的关节和肌肉全被省略,整只手臂变成茄子的形状,从头发到肩膀的曲线被描绘成奇特的薄片,各种诡异被组合在一起。“我小时候已经画得像大师拉斐尔一样,但是我却花了一生时间去学习如何像小孩般作画。”这是他对自己的定论。
画家的女人 画室里的战争
毕加索漫长的一生中,与作品同样精彩的是他的情史。他一生是情爱的狩猎者和掠夺者,他的爱人们——混迹在蒙马特的模特、俄国舞团的女星、17岁的金发少女、先锋的女摄影师、年轻的画家……这些女子在他面前,付出感情、身体,之后是交付意志,直到一无所有。这不,本次驾临中国,他的7位情人中就有6位相伴而来——她们只是“凝固”在了他的作品里,再也不会彼此“大打出手”。
“玫瑰红时期”的女友费尔南黛是一位单纯的姑娘,他们相遇在1905年的夏天,年轻的毕加索在此之前对女人的了解仅来自于混迹妓院和酒吧的经历。毕加索在巴黎蒙马特高地被称为“洗衣船”的小阁楼上为女友作了一件泥塑雕像,后来翻成了青铜。这便是“毕加索大展”中二号展厅内“女子头像”的由来。
毕加索第一任妻子奥尔嘉是一位俄国上校的女儿,著名的芭蕾舞演员。夫妇二人混迹于上流社会,不是没有过欢乐的时光。但最终,毕加索还是对她厌倦了。在这段婚姻关系里,不断有其他女人介入, 1934年,毕加索画了《手持尖刀的女人》,一幅带着明显暴力和尖锐色彩的画,主角就是他的妻子奥尔嘉。
这段婚姻关系里的第三者便是玛丽·泰瑞莎。1927年毕加索还没有离婚之前,就爱上了只有17岁的玛丽。有说他们是在火车站碰到的,也有说他们是在拉法耶特百货公司门口碰到的。据说毕加索对玛丽的自我介绍是:“我是毕加索,我们可以一起干一番事业。”
这位金发碧眼的姑娘在1930年代初是毕加索的生命之光:1931年毕加索完成了《雕刻家》,某种程度上这是他的自画像,画上的雕刻家是他自己,而他正凝视着的女子雕像,是他的爱人玛丽。1932年初,毕加索在三个月里完成了《梦》、《阅读》、《坐黑色扶手椅的裸女》、《镜子》和《照镜子的少女》,主角都是玛丽。1933年的系列版画《雕刻家的工作室》里,玛丽的身影无处不在。
他们的关系维持了16年,她一直在等他离婚,可等来的却是他移情别恋女摄影师朵拉·玛尔。1936年以后,朵拉·玛尔介入了毕加索的创作和爱情,而他仍然维持着和玛丽的关系。1937年,毕加索为两位情人各画了一幅肖像画,让她们摆出同样的姿势,画风也非常相近。玛丽和朵拉唯一的一次交集,是一贯顺从的玛丽在毕加索创作《格尔尼卡》时突然闯上门,当时朵拉刚好在他身边,男人正画着抗议战争暴行的《格尔尼卡》,他的一双情人就在画室里大打出手。
此外,毕加索的情人中还有在他62岁那年迷恋上的年轻女画家杜朗索瓦斯,而他的晚年生活则是在第二任妻子杰奎琳的陪伴下度过。
女人,是毕加索艺术永不干涸的源泉。然而,无论女人、孩子,最终都不过是毕加索作品中的材料和奴隶。他惟一的婚生子保罗,从小被父亲要求摆出各种姿势供他作画,一生活在父亲的阴影下。而他的孙女玛里娜·毕加索,尽管为这次大展飞赴上海,却只肯逗留一天,拒绝回应任何跟她爷爷有关的媒体采访。用逃离来形容,再确切不过。
玛里娜曾如此回忆身为天才后辈的失爱与悲愤,“整个家庭无时无刻都摆脱不掉这位天才的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