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中国岩画研究中心“中原岩画课题启动仪式”在中央民族大学举行。据介绍,该课题预计2014年6月完成,最终调查成果将成为学界研究“中原岩画”最全面翔实的一手资料。
中原已发现岩画超6000处
岩画被誉为“刻在石头上的文明史”,指史前人类在以岩石为代表的材料上制作的图形绘画,体现文字诞生之前人们的世界观。目前超过150个国家或地区均发现了岩画。
在很长时间里,中国岩画一直没有受到重视,因此,国际岩画学界一度认为中国无岩画。中央民族大学教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岩画委员会执行委员陈兆复在其所著《中国岩画发现史》一书中,将中国岩画分为六个地区:东北、内蒙古地区;宁夏、甘肃、青海地区;新疆地区;西藏地区;西南地区;东南沿海包括香港、澳门和台湾地区。该书没有提到“中原岩画”。
文化发达的中原地区真的是“岩画空白区”吗?本世纪初,位于河南省中部的禹州、新郑、新密三市交界处的具茨山地区大量的凹穴、沟槽和棋盘形方格等几何形岩画被学界认知,“中原岩画”这一“空白”得以填补。陈兆复认为,具茨山岩画的发现正是在中原地区中心的新郑一带。这里自古就是中华文明摇篮,岩画的发现或将为中国文明起源带来全新认识。
中央民族大学中国岩画研究中心教授张亚莎告诉记者,河南地区岩画体量巨大、表现主题独特、时代早、分布区域集中而确定,是自成体系的岩画分布区域,故以“中原岩画”名之。
除了具茨山地区岩画,在河南省方城县、淅川县、镇平县、南召县、舞钢市等地还发现超过4000处岩画。
2008年11月,河南省新郑市岩画爱好者率先开展大规模具茨山岩画调查活动,发现岩画2000多处,引起学界高度关注。方城县文物局局长李迎年告诉记者,目前已探明县内13个镇分布有岩画2000多处,面积达2200平方米。
“中原岩画”研究迫在眉睫
在国际学术界,“凹穴岩画”被认为是人类历史上最早的岩画和艺术形式,也是国际岩画学界研究的热点。南京师范大学教授汤惠生告诉记者,具茨山大规模发现“凹穴岩画”扩大了学界对中国岩画分布区域的认识,为中国旧石器时代晚期艺术形式研究提供了考古学新依据。但目前的研究才刚刚开始,张亚莎认为,从已出版的研究成果看,关于“中原岩画”的文章多从神话学或文化人类学角度作介绍或初步分类,未见严格意义上的考古学或岩画学研究著作,对具茨山岩画的调查也没有看到专业性调查资料出版。
基于此,2009年和2010年暑期,课题组在新郑市及禹州市原有岩画调查基础上,对具茨山岩画进行了更加翔实细致地调查。课题组采用高精度GPS和全站仪等高科技设备,对岩画进行测量、定位、绘图、拍照、记录、归档、整理。这次调查采用了岩画“身份证”式登记方法,用数字、文字、字母、符号等分别代表岩画年代、地名、代号、所处方向、个体编号等9项信息,按国家第三次文物普查标准,区域与重点调查结合,实地调查并现场测绘,建立了详细的具茨山岩画电子档案,开启了中原岩画的科学研究。
继具茨山岩画发现后,河南省境内很多县市陆续发现岩画分布点,南阳市方城县的发现尤为引人注目。汤惠生亲赴方城考察。他认为,方城岩画分布范围广、数量庞大、种类丰富,具有中原岩画的典型性且保存完好,便于集中研究,具有极高的调查研究价值。
张亚莎介绍,课题组目前已完成对具茨山一带新郑、禹州两市境内岩画资料的调查,预计2012年4—5月将主要开展对方城县岩画点全面细致地调查。调查方案基本延续具茨山调查模式,在某些重要地点还将做考古试掘和清理。
研究虽有难度却有信心
以凹穴为主的“中原岩画”这一新岩画类型,不仅给岩画界、考古界带来惊喜,对早期中国历史和神话研究界也有重要意义。
中原岩画的发现不仅为研究上古神话提供了极大的想象空间,还激起了更多学者的研究热情。短短几年内,在禹州、新郑、新密三市及方城县等地多次召开岩画研讨会和论坛,一大批研究著作和画册出版面世。
“中原岩画”研究面临诸多现实问题。首先是解读难。汤惠生说,国际学术界对“凹穴岩画”的解释种类繁多。具茨山凹穴岩画被发现之后,学者们对其含义也作过种种设想,认为其可能具有包括远古祭天活动的遗存、“帝台之棋”的宗教意义、凹穴的生殖崇拜内涵等,甚至认为其可能是中国文字的来源之一。但目前的解读多属推测,其含义的进一步确定将是一个漫长而复杂的工程。其次是断代难。有着丰富考古经历的李迎年告诉记者,“凹穴岩画”时间跨度大,不能套用考古学研究范畴,也没有成熟的经验和范式可循。中央民族大学教授龚田夫认为,中国岩画不像欧洲洞窟岩画那样可用碳14检测得出准确断代依据,目前很难找到科学断代方法,这是绕不开的大问题。
汤惠生告诉记者,研究中存在的诸多困难让很多考古界人士将岩画研究拒之门外。“但不能因此就放弃对‘凹穴岩画’的研究,我们应该以更加积极的态度面对这个问题。这也是此次课题启动的重要原因。这将是一个长期的、动态的研究过程,我们充满信心。”
记者 唐红丽 文/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