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不仅有精密的钟表和美味的巧克力,也有反映人类困境和人类与自然和谐的优美而深邃的文学,体现了瑞士人沉甸甸的担当与责任
当代瑞士文学的国际视野
记者 马信芳 文/图
在瑞士文化基金会、柏林文学研究会的积极推动下,一项把瑞士德语文学译介到中国的文化项目已启动。作为该项目的合作者上海译文出版社,继去年引进出版了瑞士当代作家彼得·施塔姆的《阿格尼丝/如此一天》、莫妮卡·施维特的《耳朵没有眼睑》、罗尔夫·拉佩特的《游泳回家》和胡戈·罗切尔的《假期伴侣》等4部作品后,日前,再度推出两本瑞士当代小说卢卡斯·贝尔福斯的《百日》和丹尼尔·戈奇的《沙心》。上海译文出版社副总编辑吴洪和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系副主任近日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这是我国第一次全面、系统地引进出版瑞士当代有影响的书籍,它为中国读者了解当今瑞士文学打开了窗口。
引进10位瑞士现当代作家作品
德语文学泛指用德语写成的文学,包括德国文学、奥地利文学以及瑞士德语文学等三个部分;他们由语言、文化、历史传统和地理位置密不可分地联系在一起却又相对独立、个性鲜明、各具特色。吴洪副总编辑借用杨武能教授在《德语文学大花园》中的说法介绍说,德语文学在世界文学领域有着极高的地位,歌德、席勒、里尔克、海涅、托马斯·曼等都是其中的佼佼者。以德语作为4种官方语言之一的瑞士,同样有着悠久而灿烂的德语文学传统,星光熠熠者如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卡尔·施皮特勒、赫尔曼·黑赛,身后才被世人发现其作品价值的罗伯特·瓦尔泽,以及被并称为当代瑞士德语文学双星的中坚人物弗里德利希·迪伦马特和马克斯·弗里施。“如果把德国文学比作浩瀚的大海,那么瑞士德语文学就好比高高耸立的阿尔卑斯山上的绿色针叶林,自有其雄浑壮丽的一面。”
吴洪说,但真正被翻译、引进到中国文学界的当代瑞士德语文学作品并不多,在每年难以尽数的外国文学作品中译本里,来自瑞士的德语文学作品只能算是沧海一粟。因此,瑞士文化基金会、柏林文学研究会、上海译文出版社携手合作,也帮助中国读者更好地了解到,瑞士不仅有顶尖的科技、优美的风光、精准的钟表、美味的巧克力,更不乏优秀的文学作品。
“我们选了10位瑞士现当代作家的作品,三年里翻译出版,这也是我国第一次全面、系统地引进出版瑞士当代有影响的书籍。”
创作的视角对准了全球
上海外国语大学博士生导师陈壮鹰教授,在瑞士、德国留学进修多年,获瑞士伯尔尼大学德语文学博士学位,多次访问德国、瑞士并进行科研和学术交流。在这次“瑞士当代小说译丛”中,他翻译了其中《百日》和《鸽子飞去》两部作品。
“瑞士是一个文化特征非常特别的国家,它有四种官方语言,其中讲德语的人所占比例最高,超过六成。”陈壮鹰告诉记者,“因为他们往往具有在瑞士以外的国家地区,如德国、法国、美国、英国等地生活的经历,旅行频繁、生活经验和积累丰富,对人和事往往有不同于一般的见解,能跳出瑞士这个领土面积狭小的国家来反观瑞士人和瑞士国家。所以瑞士作家的国际化特征更浓,这也为他们提供了广大舞台,他们把自己的创作视角对准了全球。”
如日前刚出版的《百日》和《沙心》两部小说均以非洲为题材,反思瑞士及国际社会在非洲人道主义灾难中扮演的角色。被誉为“近年来瑞士最佳的长篇小说之一”的《沙心》,描述了一个联合国观察员弗兰克在阿尔及利亚撒哈拉沙漠难民营的经历,来自发达国家的男男女女与西撒哈拉难民、贫困、毒品、娼妓、黑市相遇,理想和希望在沙尘暴中遭到颠覆。作家巧妙地把重大的政治使命与小说主人公的个人经历融为一体,视角独特、引人入胜。
《百日》描述了瑞士援非人员大卫在卢旺达首都基加利的所见所闻,他与胡图部落女人阿伽特的情爱以及他在1994年卢旺达胡图与图西种族大屠杀中的经历。小说以特有的情节、犀利的文字,彻底颠覆了许多西方读者心中对非洲的优越感,令他们反思自己和自己的国家应该对这场发生在非洲大陆、造成80万人死亡的人道灾难所应负的责任。自2010年出版以来,先后获得安娜·西格斯文学奖、席勒文学奖等六项大奖。
文化记忆成热门创作主题
陈庄鹰介绍说,近年来,瑞士当代文学显现出一种较明显的趋势:首先,文化记忆成为作家们所喜爱的创作主题,“瑞士当代小说译丛”系列中所选择的作品几乎都在关注着集体和个体的文化记忆问题,他们的作品似乎都在与遗忘进行着抗争。他们所展现的文化记忆有些是历史政治事件的具体折射,有些则是个体在成长过程中的点滴经历。有不少作品强调个性,专注个人情感、生活、成长历程的描绘表达,并由此引起读者对其背后存在的共性的共鸣与反思。如2008年瑞士图书奖的获奖小说《游泳回家》便是一部典型的现代成长小说。而他正在翻译的小说《鸽子起飞》则以当代欧洲移民大潮为背景,描述一个前南斯拉夫移民家庭艰难融入瑞士社会的历程,其中女主人公的生活和爱情遭遇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从翻译的过程中,陈庄鹰深感瑞士作家的文字非常精致。他说,当代瑞士小说在语言上趋向简洁,多以短句和对话为主,较少大段主从复合句。另外,小说中取消了冒号和双引号,也就是说对话不再通过标点符号来突出,这样可以更顺畅地在小说叙述者和主人公之间进行自由切换,有利于意识流手法表现。这很值得中国作家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