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就要到了,可新年音乐会却还是照旧。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早早选中了马里斯·扬颂斯执棒,索尼音乐的唱片也已经蓄势待发,在国内,戴着施特劳斯帽子的各种乐团在北京上海也将带来好几场新年音乐会——热闹当然热闹,但其实和音乐本身,没啥大关系了。
门内早挤满了等演出的人们,一角的“莫扎特商场”有身穿大红色民族服装的美少女,兜售纪念品。音乐厅票房内,和谐地站着一位老太太“黄牛”,举着两张票,见人靠近就上前轻声细语、举止优雅地推销。这是非新年音乐演出季时,维也纳“金色大厅”内的光景。
金色大厅的商业化,已让人对其旅游景点的定位印象确凿。因此这里存包不需要收据,气氛松弛愉快,穿球鞋拖鞋来者不拒。
国内当初开办新年音乐会,学的就是那天金色大厅内的优雅与礼仪。音乐是无关紧要的。要找那些让耳朵自觉竖起来不顾一切捕捉细节的音乐会,就有必要跳过跨年扎堆的“名师名团”。想起来,三年前祖宾梅塔指演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透过人民大会堂内的扩音器响起,台上下格格不入的氛围实在让人如鲠在喉。
以游览的名义走进金色大厅内早就是流行的姿势。每年1月1日的跨年噱头就已足够。定期的晚饭时间“莫扎特VIP套票”,音乐符号化也早不在话下。
不一样的是,国内新年音乐会的场所还新得很,不像金色大厅,原色木地板都被刮花了,坐椅上一些号码也已经被年月磨掉。
金色大厅的氛围轻松归轻松,但开场前扩音器好歹会夸张地放几串手机铃声,却并没有旁白解释。意在让大家心中一惊之余懂得好自为之(关手机)。除此之外,曲目与乐团之间知己知彼的熟络,每一年换一个名指挥上场,不论是谁,结果其实都大同小异。这些年来也就一个哈农库特玩出了些许不一样来吧。
新年音乐会就是个主流的跨年聚会场所。重点在于场外鬓影衣香,场内正襟危坐严格遵守社交规则。音乐司职于预热四肢,好让美酒顺利灌入喉咙。乐团技法纯熟不难做到,曲目必定要欢快,音色如暖和的云团,既然意在过节,也就不需要太拘谨了。国内新年音乐会几时要是能玩得开一些就更好了。
比如说,向英国BBC逍遥音乐会学习。这个贯穿夏秋日三个月的“世上最大规模古典音乐会系列演出季”,在英女王下令建起的皇家阿尔伯特大厅内举行,每年“逍遥季”都在大厅中央辟出大圆圈,留给买站票的观众,站票从5英镑起卖。全场不光座无虚席,连站的地儿也水泄不通。
“逍遥音乐会”允许观众带饮品进入。于是当以诠释瓦格纳作品著称的喜剧女高音苏珊·布洛克(Susan Bullock)唱完轻快俏皮的爵士小曲后,举着纸板教台下观众看图跟唱《今夜无人入睡》的旋律时,试想象大家全都把普契尼这段咏叹调的最后一句歌词改成这样:“20品脱的纯生啤酒Vindaloo”。全场满是一边手握啤酒笑得抖动不已,但也一边跟着卡拉OK大合唱的人。
如此一来,台上台下共欢乐,更应“跨年同乐”之景。
□张璐诗(北京 音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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