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宋柯卖烤鸭”:一只烤鸭背后的音乐苦经

　　一只烤鸭背后的音乐苦经

　　元旦过了没几天，唱片业就传来一个震动乐迷的消息，太合麦田的宋柯将辞去CEO，改行开烤鸭店去了。娱乐媒体好一阵热闹，各种惊悚说法都有： “不卖唱片卖烤鸭” “唱片业把大佬逼得都做鸭了”。音乐人更是借此大叹悲苦之情，高晓松说： “扛到春天，再没转机，兄弟穿上鸭服帮你去跑堂”， 郑钧称 “行业之不行由此可见——斑斑血迹”，卢中强也要求“务必留一跑堂职位给我”，马条调侃 “要去洗盘子”，何平笑称 “反正唱出来和吃进去都是管理一张嘴”，恭喜宋柯 “逃离苦海”。

　　宋柯算得上大陆唱片业的领军人物了， 10多年来唱片业形态不断更新，他都有引领风潮的举动。从他推出的歌手就能看出，像朴树、汪峰、孙楠、老狼，包括后来的李宇春，都曾是深入人心的歌手。这些年又开始做起了数字音乐和音乐版权，应当说还是把准了音乐发展脉搏的。宋柯自去年起，就抛出了“唱片已死”之论，说的也是唱片业实情。按宋柯自己的说法，他属“吃货级别”，一个行业难做，换个行业试试也是人之常情。

　　唱片业衰落的真正原因，实际上是与大陆音乐人创作力的每况愈下有关。数字时代完全解放了音乐的生产力，使人人都可用电脑做音乐。在过去，这是一般音乐人都不敢想的事，但是在今天已成为现实。数字音乐的出现，使得传统音乐人的音乐市场变小了，很多乐迷开始了彼此的自娱自乐，小众音乐流行起来，网络也使大量境外音乐拥入中国。对今天的唱片业，人们要换一种眼光看待，它表明的不过是音乐内容的制作，而不是专指卖唱片。有媒体统计，音乐行业本身的产值虽不到2亿元，但与音乐相关的产业，产值已超2000亿元。一方面唱片业在萎缩，一方面与音乐相关的产业却在急速扩张。音乐变得就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只是如何让这空气能推动音乐产业的发展，却是每个传统音乐人面临的问题。传统音乐人需要换一种新的眼光和思路来规划、经营音乐，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国际唱片业协会有统计，从2004年到2009年，全球唱片销售虽下降了30%，但同期数字音乐的销售却上升了940%。值得一提的是苹果的付费下载模式，到去年初下载量就达到了100亿次，占美国音乐销售额的四分之一，已成长为美国最大的音乐零售商。这表明数字时代，不是人们不需要音乐，而是对音乐的需求更大了，各种电子、网络产品都离不开音乐的辅助。显然，苹果的辉煌业绩，当下很难在中国复制，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版权的法律保护。如何在法律上建立一个严密的版权保护体系，意味着数字音乐能否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另一个严酷的现实是，由于大陆音乐原创能力太差，即使开始了收费下载，也难以竞争过欧美音乐。可以想象，随着 “限娱令”的严格执行，国内音乐人推广自己的音乐，渠道会变得更为狭窄。这也是音乐人纷纷改行 “烤鸭” “跑堂” “端盘子”的真正原因。

　　一个行业，总有人进进出出，本是社会常态。但一个行业中，人人大叹苦经，这就需要相关的管理部门反思了，究竟是行业本身有问题，还是行业的环境出了问题。大陆的娱乐业本来就很低级，如果再有诸多限制，那真有可能把大陆的娱乐业，变成了欧美娱乐的来料加工厂。一个宋柯去卖了烤鸭，如果能让更多的人来反思大陆音乐所面临的处境，也算值了。

　　□叶匡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