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大前程》结局本为悲剧？狄更斯手稿影印本还原

　　作者：郑讴 　

　　今年2月7日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1812.2.7—1870.6.9)诞辰200周年纪念日。近日，由剑桥大学出版社和Wisbech and Fenland博物馆合作出版的狄更斯《远大前程》手稿影印本首次面世，为狄更斯创作研究及作品赏析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狄更斯是第一位以城市工业化为创作主题的英国作家。这位当年的新锐作家以其细致、写实、构思宏大的批判现实主义写作手法，敏锐地捕捉了在伦敦所能感受到的城市扩张给人性带来的深刻精神烙印，而正是这一点使得他的作品得到广泛认同与众多赞誉。虽然年已久远，但是他的作品长远地影响着后人，并显示出预警般的现实意义。

　　狄更斯典型的艺术创作特点是善用白描手法记录他所生活时代的独特性，他的文学创作观念在某种程度上和古代中国所推崇的“文以载道”的创作理念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从创作者自身的感受来反映社会现实，进而揭示整个社会的时代面貌。《大卫·科波菲尔》、《远大前程》、《雾都孤儿》、《尼古拉斯·尼克贝》和《小气财神》被认为是狄更斯最优秀的几部作品，也为很多中国读者所熟知。

　　走进狄更斯内心

　　在《远大前程》手稿影印本中，作者修改与反复磨砺的痕迹俯拾皆是，狄更斯最新鲜的创作灵感和写作智慧变得越发清晰可见：浓重的墨迹，杂错如蛛网的交叉批注，密密麻麻的改写混杂着繁多的简写文本。《远大前程》影印本出版面世，为世人进一步展示了这位伟大小说家独特的内心。

　　小说完成后，狄更斯把手稿交给朋友Chauncy Hare Townshend代为保管。Townshend于1868年将手稿赠给英国Wisbech and Fenland博物馆。长期处于卷扎状态的手稿纸质十分脆弱。为加强保护，博物馆仅在每月第一个周六进行展出，平时都保存在保险柜中。影印本的出版，使这部手稿首次以书本的形式完整展现出来。

　　手稿真实记录了狄更斯的手写修改痕迹，如严重向右倾斜的字迹，添加在页面左下角的修饰词等。透过修改笔迹，人们可以清楚地了解狄更斯对字句的反复调整，甚至包括他为排字员留下的操作提示。

　　还原触手可及的写作感

　　从手稿中可以看出，小说的第一句话——“My father’s family name being Pirrip, and my Christian name Philip, my infant tongue could make of both names nothing longer or more explicit than Pip(我父亲的姓是皮利普，而我的教名是菲利普。在我还是婴幼儿的时候，无论是皮利普还是菲利普，我都难以咬清，只能发出简短的音‘皮普’)”——是多次修正的结果。最终，“infant”取代了“childish”。

　　在手稿的最后一页，被作者划掉的四行文字还揭示了作家最初安排的小说结局——主人公埃斯苔娜和皮利普永远天各一方。

　　“你可以看到原始结尾的开头部分，”博物馆馆长David Wright说，“他(狄更斯)把修改的部分框起来，并且划上竖线，从而确定了新版本的完成。我们不知道的是，在作家的本意中，那个未完成的结尾余下的部分会怎样发展。”据说，狄更斯的朋友、小说家Edward Bulwer-Lytton曾劝说他改掉悲剧结局。

　　手稿还展示了小说最后一句话的最初写法：“I saw the shadow of no parting from her but one(我和她将永远一起，不再分离)”。1861年，小说首次刊登在All the Year Round杂志上时，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被删掉了。

　　本书的出版者Caroline Murray博士说：“现代人用电脑创作时，修改和删除是很简单的事。那种直观的、视觉上的创作过程和创作感觉在当下以至未来会慢慢消失。而我们出版这本书的目的就是还原这种触手可及的感觉。”

　　传记《查尔斯·狄更斯的一生》(Charles Dickens: A Life)的作者Claire Tomalin表示，这本新出的影印本让读者“更加贴近狄更斯在创作时的所思所想和脑内的活动”。“对读者来说，能够阅读狄更斯最伟大、最引人入胜的一本小说的手稿，并观察其中的改动和他创作的笔记，是一笔非常丰厚的福利。”

　　手稿现身伦敦博物馆

　　除了首次出版之外，手稿还首次在伦敦博物馆“狄更斯与伦敦”展览中现身。展出从2011年12月9日持续到今年6月10日。此次展览是英国为纪念即将到来的狄更斯诞辰200周年而举办的规模宏大的文化活动。展览以狄更斯的一生为主线，带领观看者以作家的视角重新审视这个给予他创作灵感的城市——伦敦。

　　除了这一手稿，狄更斯的小说《雾都孤儿》的手稿首刊于一份名为Bentley’s Miscellany的周刊。小说发表后，手稿归出版商保存所有。1870年，这位出版商的房产被清算整理时，手稿被世人发现，后由关注狄更斯的传记作家John Forster购买收藏。此外，狄更斯于1865年创作的月刊小说《我们共同的朋友》的手稿，由作家本人赠予了记者兼作家Eneas Sweetland Dallas。该手稿现藏于纽约摩根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