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回忆聂耳：受到良好家教所以理解社会深刻

　　罗颖

　　今天是著名音乐家、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义勇军进行曲》的作曲者聂耳诞辰100周年的日子。聂耳的一生只有短短23年，但是在他短暂的青春年华里，凭借天才、勤奋和热情，聆听劳苦大众的心声，积极投身革命，创作了40多首脍炙人口的歌曲，传唱至今。在他去世后的70多年里，人们始终不曾忘记他，去年聂耳的遇难地日本藤泽市在鹄沼海岸为纪念他新立了一座中文纪念石碑，今年一部反映聂耳其人的音乐剧《国之歌》、一本纪念聂耳的大型画册将陆续推出。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本报记者特别采访了聂耳的侄女聂丽华老人，为我们讲述一个真实的聂耳。

　　聂耳的侄女聂丽华曾经是云南民族电影制片厂的作曲家，如今已经是一位77岁的老人，她出生的那年聂耳去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叔叔，但是她从小就从家人那里听到了许多聂耳的故事，聂耳对她的影响贯穿一生，“有一次我在公共汽车站，看到一个妇女在教怀里的孩子唱《卖报歌》，我当时非常感动，我在想叔叔都去世那么多年了，他的歌还有人喜欢唱，这说明他走的这条新音乐的道路是正确的，他对社会作出了贡献，历史就不会忘记他的”。

　　聂耳在1930年离开云南时，聂丽华还没有出生，但在聂丽华的记忆里，仿佛觉得这位叔叔就在身边，“小时候家里的阁楼上，有许多聂耳的遗物，都是祖母把这些遗物藏在阁楼上的。我们喜欢到阁楼上去玩，经常翻看叔叔的东西，有他的日记、相册、唱片，还有他用过的小提琴、笛子等。祖母还会给我们几个孩子讲聂耳小时候的故事，讲他特别喜欢学习，下雪天没有鞋穿还非要坚持去上学”，聂丽华回忆。从很小开始，聂丽华学唱聂耳的歌曲，“我们最先学的是《卖报歌》，后来是《梅娘曲》，我有一个妹妹性格特别善良，感情很丰富，当时她才上小学一二年级，听我们唱《梅娘曲》她就哭，后来我想为什么小孩都能受到感染，因为聂耳的作品是属于人民的”。

　　一位20多岁的年轻人，为什么对社会的理解那么深刻，能创作出那么深入人心的作品，聂丽华认为除了当时社会环境的影响，很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聂耳良好的家教，“聂耳4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的妈妈一直没有改嫁，一手拉扯四个孩子长大成人，我祖母是傣族，没上过学，但是她跟我祖父学习，最后成为了医生，他从小教聂耳《三字经》和很多古人的道理，对聂耳的人生是个启蒙。我祖母很会唱歌，她有一本木刻本的故事书，她可以用花灯调把故事编成唱词，唱给我们听，还加上对白，我们都喜欢听祖母唱故事，现在想起来她真是天才。祖母的为人尤其好，她做医生的时候，穷苦的人来看病，她从来不收费，这些对聂耳的成长影响非常大”。

　　聂丽华同样受到了熏陶和影响，从小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习音乐。聂丽华的人生经历也很复杂，当过兵，到过边疆，在云南的少数民族地区当了10年的知青，回来之后到四川音乐学院学习，后来到了云南民族电影制片厂，搞了一辈子影视作曲，“我从聂耳身上学到的是，音乐创作不是为个人，而是为大家，我们跟边疆少数民族打成一片，那

　　时候我们演出特别多，儿子又小，我就把儿子装到背篓里，拿着头巾把他盖住，怕他哭，给他塞个奶瓶，他长大一点就让当地的孩子们带着他玩儿”。聂丽华也培养孩子从事音乐工作，她的孩子青山也是学习作曲的，是这次音乐剧《国之歌》的制作人。

　　这些年，聂丽华还接触到了很多曾经和聂耳有关的人和事，每每都让她特别感动，“有一位日本传记作家齐藤孝治，曾为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写过传记，在中国没和日本建交时，就‘偷听’中国的广播，那时候广播一开始就是《义勇军进行曲》，他对这首歌印象非常深，更佩服这首歌的创作者聂耳，决定退休之后要写一写聂耳。上世纪90年代，他用自己的退休工资8次来到中国采访聂耳的故事，最终写成了《聂耳——闪光的生涯》”。齐藤孝治也和聂丽华一家成了好朋友，从那以后聂丽华以快70岁的年龄开始学习日语，前两个月齐藤孝治和妻子还来到了云南，参加纪念聂耳的活动，“齐藤孝治当时想世界上每个国家选择一个人来写传记，中国他选择了聂耳，在聂耳遇难的藤泽市，日本民间还捐款为他修建了衣冠墓，上世纪60年代被海啸破坏了，后来又捐款再次重建，他们佩服聂耳，觉得聂耳是民族英雄”。(图为：聂耳侄女聂丽华展示叔叔的老照片，受叔叔的影响，她也走上了音乐道路) WJ132 程宁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