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界“新拿来主义”风行 改编影视剧渐成潮流
近日,改编自热播同名电视剧的话剧《步步惊心》在艺海剧院上演。“若曦”再次带着近千名观众“穿越”回清朝,与众“阿哥”共同演绎那个爱与恨、痴与怨的故事。与此同时,话剧《钢的琴》在沪开排,明星郭晓冬把他的话剧“处女秀”给了这部作品。小成本电影《钢的琴》因斩获东京国际电影节、悉尼中国电影节等国内外13项大奖,使话剧《钢的琴》在未诞生前就有了天然的知名度。
以往,文学作品是话剧的“奶娘”,当话剧原创遭遇“难产”时,小说成为话剧生产的动力和源泉。不知从何时起,将热销的影视剧改编成话剧,成为话剧创作更便捷的通道,《武林外传》、《潜伏》、《双面胶》、《疯狂的疯狂》等影视作品,走下荧屏和银幕,很快出现在了话剧舞台上。如今,热门影视剧被搬上舞台似乎已成为一股潮流,一时间几乎“扫荡”了各类悬疑谍战剧、“挖透”了各种都市情感片,来势汹汹,势不可当。剧作家赵耀民在其微博中不由得感叹道:“话剧已是一门生意,基本是畅销书+明星的路数。我不会做生意,故知趣而退。”事实上,影视剧+明星的路数,更让当下的一些话剧,成了不折不扣的“生意”。
改编虽易,风险难料
一直以来,话剧是一门相对独立的行当,话剧人以创作传递其对生活和生命的哲学思考。这几年,话剧成为目前演出市场上增长最快的剧种,2008年,在上海演出的话剧还只有86部;到了2010年,竟急速上升到185部。在如此爆发式的增长中,一些话剧制作人等不及剧作家费时费力地创作原创话剧,连改编文学作品都嫌费时费力。影视剧成了他们“新拿来主义”最好的目标。为何有如此之多的从影视剧改编而来的话剧?戏剧制作人老象一语道破天机:“改编一个相对成熟的影视剧本子,比起自己创作要容易得多。另外,原作品若有较高的知名度和艺术性,更容易取得成功。”事实确实如此。话剧《步步惊心》几乎沿用了原有的人物及故事情节,时空“穿越”、逃脱选秀、九子夺嫡等情节一个都没落下,3小时的话剧《步步惊心》成了35集电视剧的精缩版。
话剧制作人热衷于改编热门影视剧,正是看中了这些影视剧业已形成的知名度、“粉丝”群。电视剧《步步惊心》在新浪微博上仅上海“粉丝”团就有近20万人,在全国更号称有上百万“粉丝”。试想,如果其中有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愿意走进剧场,话剧《步步惊心》即可赚得盆满钵满了。事实上,凭借原剧的超高人气,首演门票早在开演一周前就售罄,在观众要求下,制作方又在开演前两日特别加座。首演当晚恰逢情人节,艺海剧场挤进了1000多位观众。
票房虽火,但改编热门影视剧也有风险。倘若仅仅是没有创意的“压缩”,会让观众看后感觉是“炒冷饭”、无新意,从一开始就从心理上拒绝接受。观众李女士在看完话剧《步步惊心》后就表示,看惯了电视剧中吴奇隆、郑嘉颖等俊男靓女的表演,无法适应为他们配音的“声优们”的演出——“他们太胖了,太不像偶像了”。上海现代人剧社制作人张宇也表示:“现在由影视剧改编而成的话剧,其实从结果上讲只能叫好坏各半,并不都是成功的。而且很多剧目由于一味跟风,完全不考虑艺术性,只追逐票房,结果观众并不买账。比如在北京上演过的《满城都是金字塔》、《让子弹飞一会》,无论艺术水平还是票房都差强人意。”
改编之后,呼唤原创
将文学、影视改编成话剧,原本无可厚非,但改编之风大行其道,其背后折射出的是话剧创作人才的匮乏、话剧原创力的不足。老象认为:“其实,改编有时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原创力量弱是改编增多的一个重要原因。”
能潜心于话剧剧本创作的人才太少了,是许多剧社、制作人最头疼的事情。相比影视剧,话剧的收益并不高,话剧剧本的稿酬一般就两三万元,最高的也不过10万元,这比起动辄几万元一集的电视剧剧本而言,实在少得可怜。这样一来,很多话剧编剧更愿意为电视剧或者电影写剧本,也不肯费时费力创作一部原创话剧。事实上,相比影视剧的文本创作,舞台剧本的创作难度更高。这不仅要求创作者具备一定的文学性,还要有特定的戏剧思维。北京的“戏逍堂”曾尝试面向全国公开征集剧本,但征得的剧本质量并不令人满意,“戏逍堂”发现,有很多写手是业余爱好者,他们热爱话剧,却并不熟悉舞台艺术的创作规律。在原创“无米”的情况下,改编影视剧似乎成为话剧创作不得已的一种选择。
如何加强原创,让话剧艺术健康发展,让话剧市场更加繁荣?专家们有着各自的见解。上戏教授张仲年就曾寄语有着话剧“票房蜜糖”之说的青年导演何念,希望他能够更深刻地观察社会,特别是观察社会的矛盾,然后创作出尖锐的喜剧。
北京戏剧家协会秘书长杨乾武认为,目前是话剧市场积累观众和人气的一个时期,但话剧创作力量远远跟不上话剧发展的脚步。要想解决这一矛盾,单纯依靠市场的力量是不够的,因为市场只为逐利。如果能为培育戏剧创作人才多投入一些资金,创作者或许能抛开各种杂念,潜心创作,话剧的创作队伍也才能慢慢培养起来。
本报记者 朱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