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澍实验建筑引争议 窗子小光线暗廊道像迷宫
2月29日,2012年度“普利兹克奖”奖章刻上了中国建筑师王澍的名字,在最短时间里,他的作品被传媒一一搜寻出来,许多人因好奇而前往一探究竟。几天来,来自普通人的评议分为两种,一种说感受到了匠心独具和中国传统建筑风韵的魅力;另一种却纠结于房子的“怪”和“偏”,以及使用上的种种背离常规。
坚固、实用、美观,是建筑的三个基本条件。在“普利兹克奖”的奖章正面刻着获奖者的姓名,背面就刻着这三个词。在解读王澍建筑作品时,一个最大的疑惑就是它们的“实用”性。
窗子小光线暗,廊道不规则像迷宫
上个双休日,杭州市民王佩和朋友一起参观了中国美院象山校区,回来后他上网发微博,直言“感受不佳”,“这些建筑尽量依山傍水,吸收了很多中国民居的营造法式,但为怪而怪,为奇而奇,走进去形同迷宫”。他还举例说:飞檐的瓦是一片片盖上去的,感觉瓦片摇摇欲坠,如果遇到台风,后果不堪设想;一个天桥走廊,里面的柱子歪歪斜斜,如果同学在走廊上面追逐,不撞死才怪。
王佩的话引起不少附议。有人说:“最大的问题是很不环保,每个窗子都那么小。学生大白天上课必须开灯。灯不够亮还看不清。几乎每幢都有这个毛病。”有人说:“学生上课也很容易迷路。”但也有人说,窗子开得小也没错,因为“窗户大了冷热交换率高,空调负荷高,跟灯光比起来,当然是窗户小了环保”。
其实,中国美院象山校区自从问世以来就争议不断,只是在王澍获奖之前,这些讨论的声音局限在业内。王澍也曾多次谈到设计初衷:窗小光线暗是有意为之,“大家习惯了现代建筑的窗明几净,但中国传统建筑里的光线是比现代建筑里的光要暗一些,我称之为是沉思性的,让人想事情的”。王澍提出,没有规定学生一定要在教室里上课,他在校园的营造中给教学留出了很多地方,例如光线充足的走廊、屋顶、树下……
不规则的走廊和迷失性的楼梯,确实让不少人“举步维艰”。王澍碰到过一个人,“半个小时前他说要去另一幢楼,半个小时后我回到那儿,他还在原地,说已转了半个小时”。
“江南庭院”方便贼,实验与理想有差距
王澍曾用“拍电影”来比喻他设计建筑,“相当于是有分镜头剧本的”,也曾用“布莱希特的戏剧”来形容他设计的墙为什么都有一个断口,“让你看到外面是一层砖,中间一层是混凝土,里面一层白粉。我不会包起来让你看不见,我告诉你我在演戏”。
但生活在这样的建筑里恐怕并不全是享受。有就读于象山校区的美院学生抱怨说,住在水泥大坡顶下的宿舍里,“4年没收到过手机信号”。而王澍的另一个作品——一个寄意为“打造空中的江南院落”的高层住宅项目“钱江时代”,则常常不期然地登上杭州报纸的社会新闻版面。因为穿插堆叠、极易攀爬的错层阳台,原意是营造出立体的园林庭院,却方便了别有用心之人。据媒体报道,最夸张的一次,一个小偷从19楼沿阳台一路下到2楼,“撤退”得相当轻松。设计的初衷是在“钱江时代”复兴传统的邻里亲近关系,不料给住户带来了麻烦,抱怨声不绝。
实验建筑一经激活,或将进入爆发期
面对象山校区的争议,王澍曾用“找感觉”来解释自己的用意——“人过日子要有感觉,这个楼就是一个游戏,你要是有游戏的精神,你就会觉得很好玩;要是没有,就会觉得很郁闷,所以核心是乐趣”。他总结自己设计的建筑的一个特点是“可能性比较多”,他也意识到这或许是有些人用起来不舒服的原因,但他非常坚持自己的“建筑语法”,甚至说“建筑师和使用者的关系,有一点像是虐待狂和受虐狂的关系”。王澍曾表示,他的工作方式不同于大多数事务所,是用研究性、实验性的方式设计建筑。他希望和欢迎对象山校园的讨论能持久展开。
在对王澍既“爱”又“恨”的人当中,包括重庆大学建筑学系大三学生小许。他观察王澍已经有好几年了,言语间颇有初生牛犊的锋芒:“现在他获奖了,很多人看了他设计的房子照片后说好;但我有自己的立场和价值观,所以还是持保留态度。”小许告诉记者,他不太喜欢王澍的“自大”。在他实地看来,象山校园有非常明显的使用不方便和不合理的细节,“五散房”有赶工期、设计潦草和过于形式化带来的弊端,而改造的宁波美术馆并没达到王澍宣称的“保留了宁波人民对老外滩和船运大楼记忆的效果”。
但小许认为王澍的获奖毕竟有积极意义,“为普通民众开启了一个新的视角,哦,原来建筑还可以是这样的,不是方盒子玻璃幕墙”。王澍在获奖后坦言:“在我落成的项目中,实验规模都很大,在西方很可能要20年才能达到的推广规模,在中国几年间就做到了。我们需要鼓励更多建筑师开始对本土的探索,与国际自然地对话。”
远离大众的实验建筑,经过王澍获奖的“催活”,或许会进入一个爆发期。“美”和“用”之间的矛盾是未来设计师们应该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