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河缅怀王小波 冯唐称其是奇迹但谈不上伟大

　　“他是一个局外人，但却是一个真正的作家，一个为自己的真理观服务的自由撰稿人。” 昨天是王小波逝世15周年忌日，众多小波迷都以独特的方式缅怀这位英年早逝的著名学者、作家，微博上悼念声一片。著名翻译家林少华发文深切怀念了他眼中的这位“不老实的边缘人”。王小波夫人李银河女士昨晚接受扬子晚报记者采访时，感慨地说自己的丈夫不是世俗标准的成功男人。

　　记者 蔡 震 实习生 陈 权

　　关于作品

　　最喜欢的是《红拂夜奔》

　　英年早逝的王小波，被称为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国最“另类”的作家，有评价说他是中国白话文的第一把手，其自由人文主义的立场和风格贯穿作品。王小波的文学创作独特，富于想像力、幻想力之余，却不乏理性精神，特别是他的“时代三部曲”。“时代三部曲”由三部作品组成，分别是《黄金时代》《白银时代》和《青铜时代》。在整个三部曲系列中，他以喜剧精神和幽默风格述说人类生存状况的荒谬故事，并透过故事描写权力对创造欲望和人性需求的扭曲及压制。其成名作《黄金时代》，文学界的评誉甚高，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副编辑白桦更说：“《黄金时代》把以前所有写性小说全枪毙了！”

　　虽然王小波的成名作是《黄金时代》，但李银河表示自己最喜欢的小说是小波的《红拂夜奔》。有网友表达了相同的看法，李银河戏称，“你这样的人应当是王小波最好的粉丝了。”

　　李银河在访谈中说自己读小波的文字会有一种被爱的快乐。有网友就此提问李银河，“从小波的作品来看，我觉得他是一个很诡异的人，应该有不少怪癖吧，他有什么写作怪癖吗？”李银河告诉网友，“他经常把写好的段落调来调去，重新结构。”李银河还告诉记者，王小波最喜欢的作家有马克·吐温、萧伯纳、卡尔维诺等。

　　关于精神

　　他是个自由主义者

　　王小波用他短暂的生命给世间留下了丰厚的遗产。有人欣赏他杂文的讥诮反讽，有人享受他小说的天马行空，有人赞扬他激情浪漫，有人仰慕他特立独行。在这些表象的背后，他一生最珍贵的东西，无疑是对自由的追求。

　　有网友提到，王小波给人一种“诗意又孩子气”的感觉。李银河坦言，自己一直认为王小波是一位自由主义者，“与他对话应当是更加关注自由、民主、人权、理性这类的理念。他比较腼腆，但是他的思想还是锋芒毕露的。他喜欢民主，不喜欢专制。”当问及王小波的理想时，李银河笑称，“他没仔细说过，可能是得诺贝尔文学奖吧。”

　　翻译家林少华也在他昨日纪念文章中谈到王小波的自由精神，“相信和追求科学和理性，必然使得王小波同虚夸浮躁、盲目跟进、弄虚作假的世风拉开距离，进一步沦为边缘人。而他当然是个不老实的边缘人，总是对主流怀有戒心，不时旁敲侧击，甚至像个天真烂漫口无遮拦的孩子指出看似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人其实身上可能什么也没穿。”王小波自称是“特立独行的猪”，林少华认为，王小波力图通过这只猪所隐喻的被边缘化的小人物冷眼旁观主流社会的光怪陆离，进而直面人类生存的窘境，展示人性的扭曲及使之扭曲的外在力量的强大与荒谬。

　　关于爱情

　　快乐就已经够了

　　喜欢小波的人一定要感谢李银河，因为李银河给与了小波大量的支持。1984年，32岁的王小波赴妻子就读的美国匹兹堡大学，在东亚研究中心做研究生。在美读书时，王小波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两人生活全靠李银河一人的奖学金，而她还不肯让王小波出去打工。她说：“他那么一个智慧的头脑，我舍不得他去干粗活。”有了李银河，才有智慧的王小波。

　　1977年时，李银河已大学毕业，在《光明日报》社做编辑，而王小波还是个街道工厂的工人，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王小波就单刀直入地问：“你有朋友没有？”“你看我怎么样？”李银河被他的真情率性所震惊。此后，两人就开始了通信和交往。王小波把情书写在五线谱上，“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把信写在五线谱上吧。五线谱是偶然来的，你也是偶然来的。不过我给你的信值得写在五线谱里呢。但愿我和你，是一支唱不完的歌。”

　　作为王小波的妻子，李银河称自己的丈夫不是世俗标准的成功男人，“因为我爱他，所以不会抱怨。”她特意提到了自己与王小波的一次对话，“有一次他问过我，如果他将来在文学上不成功，我会不会很失望。我仔细想了想，说仅仅是我们的快乐就已经够了。”

　　关于身后名

　　作家冯唐眼中的王小波

　　著名70后作家、评论家冯唐对王小波及他的作品有着独到的见解。他在几年前的评论文章《王小波到底有多么伟大》中分别指出了王小波的三大好处和三点不足。

　　冯唐认为，王小波作品的好处首先是有趣味。“小波的文字，仿佛钻石着光，春花带露，灿烂无比，蛊惑人心。”其次是说真话，因为他觉得“这一点非常基本的做人作文要求，长久以来对于我们是一种奢侈。”最后是小波的文字有一种纯粹个人主义的边缘态度。

　　在肯定好处的同时，冯唐还谈到了王小波的三点不足。第一，文字寒碜，“我们伟大的汉语完全可以更质感，更丰腴，更灵动。”第二，结构臃肿。冯唐认为即使是王小波最好的小说《黄金时代》，结构也是异常臃肿的。第三，流于趣味，“除了趣味，小波没剩太多。除了《黄金时代》和《绿毛水怪》偶尔真情流露，没有见到大师应有的悲天悯人。”

　　在文章的最后，冯唐说王小波的出现是个奇迹，他的作品在文学史上是有一定地位的，但是还谈不上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