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时期待国有机构收购过云楼藏书 捐佣金非作秀

　　昨日，北京匡时2012春季艺术品拍卖会精品展暨过云楼藏书全国巡展·北京站在北京瑞吉酒店开幕。继过云楼藏书北京闭门研讨会及杭州、上海巡展之后，过云楼藏书再次成为各界关注的焦点。展览前夜，记者在北京匡时总部见到了两个小时前还在上海为巡展奔波的匡时董事长董国强。虽然连日奔波于全国各地，但嗓门洪亮、天性热情的董国强依然保持着旺盛的精力，谈及今年匡时推出的精品重器——过云楼藏书，他立刻打开了话匣子，讲述过云楼藏书不为人知的故事。

　　曾创中国古籍拍卖最高价

　　再度归来受大师热捧不意外

　　商报：由海内外孤本、宋版《锦绣万花谷》领衔的近500册过云楼藏历代古籍善本马上就要整体亮相北京匡时2012春拍。2005年，这批藏书曾以2310万元的高价创中国古籍拍卖最高价，七年后再次归来，没想到受到那么多顶级专家的热捧，公众的热情也超过想象，过云楼藏书的魅力在哪儿？

　　董国强：过云楼是江南著名的私家藏书楼，世有“江南收藏甲天下，过云楼收藏甲江南”之称。顾氏过云楼的主人自清道光以来，已超过六代150年。这批过云楼藏书共有179部，近500册，卷帙浩繁，蔚为大观。既有宋刻《锦绣万花谷》、元刻《皇朝名臣续碑传琬琰集》这样名重天下的存世孤本；有元代刘氏日新堂、明代毛氏汲古阁这样鼎鼎有名的藏书家和出版家刊刻的善本；还有黄丕烈、顾广圻、鲍廷博等大家批校手迹，在民国时期，这些善本就已是千金难求的国宝级藏品。

　　可以说，谁把这批书买了谁就是海内外藏中国古籍的第一人，就足以和国家的图书馆分庭抗礼。今后也许再也见不到这样一批国宝级的藏书在民间出现。这或许是过云楼藏书再度归来受到专家和公众追捧的原因所在。

　　商报：在4月26日的过云楼藏书闭门研讨会上，到会的各路国内顶尖专家都给予过云楼藏书极高的评价。一般情况下，业界大家总觉得拍卖是商业活动，不少专家很清高，不愿意被指为拍卖公司站脚助威，以往的有关活动大多不乐意参与，过云楼藏书为什么成了例外，吸引业内泰斗齐聚并不吝赞美之词？

　　董国强：如果过云楼藏书不是国宝级的藏品，不会吸引如此众多顶尖级的专家前来鉴赏。包括著名版本目录学家沈夑元、国家古籍保护专家委员会主任李致忠等这些大师级的专家，非常热情地参与，第一，他们也很愿意亲眼看看这批著名的藏书，错过了，说不定再也没机会一睹真容。第二，匡时人的诚意和实际行动打动了他们。

　　普通公众的热情倒是比较出乎我的意料，在杭州、上海巡展时我发现观众络绎不绝，很多还是从这两个城市的周边地区赶来的。我想，这些人里面也许超过90%的人并不是很懂古籍，但他们出于对传统文化的崇拜，特地赶来参观，不少人要求与藏书合影留念。在他们眼里，能够一睹古籍风采是一种荣誉。这个细节让我特别感动。

　　期待国有文博机构收购

　　将捐佣金绝非作秀

　　商报：您在过云楼藏书闭门研讨会上宣布，如果国家文博机构能够收购，匡时愿意捐出买家佣金。这一举动可谓“豪气冲天”，为什么您如此希望国家文博机构最终获得过云楼这批藏书呢？

　　董国强：过云楼藏书好比一个资源极为丰富的“矿产”，需要深入挖掘。中央美院教授范景中本身是研究美术史的，在很短时间里，他仅仅阅读了《绵绣万花谷》八十卷中的一卷，就从中发现了七八本今人只听说过名称、没有见过内容的古书，弥补了古籍研究的空白。他还发现，这一卷中记载的《梦溪笔谈》内容，和如今流传下来的版本中有13处不同。因为过云楼藏书年代更久远，所以无形中校正了现有版本《梦溪笔谈》中的错误和纰漏。

　　这仅仅是一册过云楼藏书所展现出来的价值。这批书中还有不少孤本，涉及多种学科，都具有很高的文献价值。古人藏书，孤本是不肯轻易示人的，只是传给自己的子孙用来读，如同独门暗器。过云楼藏书如果是国有机构收购，价值才有可能得到更好的研究和发掘，能够最大程度地体现它的社会功能。相比之下，个人购买更多的是出于投资，其社会功能或许大打折扣。

　　商报：匡时对过云楼藏书投入了极大的心血，您也在不断强调拍卖公司要有文化的责任和担当，这会赢得很多人的尊敬，但也有人会质疑匡时的动机何在，认为匡时放出捐佣金的豪言是为了吸引眼球。

　　董国强：如果说为了吸引眼球，那么我想问，通过过云楼藏书的宣传，把社会的目光吸引到古籍上来有什么不好？从一开始我就听到一些不同的说法，所以我就和我的合伙人商量决定，一旦国有文博机构收了这批藏书，将把此次拍卖的买方佣金捐出来。坦率地讲，我也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我不挣钱行么？过云楼藏书只要能够进入文博机构，我情愿赔钱做。我希望捐出的佣金能够被更好地用于保护古籍善本和其他文博事业上，我希望这笔钱能用到实处。

　　其实，我们也是在不断深入了解过云楼藏书的过程中，逐渐对它的认识发生了变化。起初，我是从拍卖公司经营者的角色去和委托人谈，动员他将这批书交给我们拍卖。但在拿到这批藏书后的几个月里，过云楼藏书带给我、带给我们员工的荣誉感和使命感与日俱增，文化觉悟与日俱增。如果有国家文博机构最终买下这批藏书，这将是我从事拍卖以来最有意义的事情。

　　藏书估价1.8亿没人说高

　　不想将来国家用20亿代价再去收购

　　商报：不少国有文博机构都很关注这批藏书的动向，但近2亿元的价格恐怕文博机构会难以承担，很多人担心最终还是被私人收藏从此消失在公众视野中。

　　董国强：这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所以我们想通过捐出佣金的方式，鼓励更多人更多机构帮助文博机构购回这批藏书。即便现在文博机构因为收购这批国宝背负压力，但50年后，世人又会怎么评价这次收购呢？我们要看到长远利益。

　　国家图书馆发展研究院院长李致忠教授曾公开表示，自己最遗憾的事，就是40多年前和过云楼藏书失之交臂，没有将其收入国家图书馆。过云楼藏书的最终归宿一定是国家收购，我不希望国家在10年之后，再花20亿元的代价去收购这批藏书。

　　2003年的嘉德拍卖，故宫博物院以2200万元的价格将有1500多年历史、从故宫流失80多年的中国古代书法作品《晋索靖书出师颂》回购收藏。当时很多媒体做了负面报道，说故宫买贵了，故宫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现在来看，《晋索靖书出师颂》如果今天回到拍卖市场，价格岂止是2亿元！更重要的是，为国家保存了一件极为珍贵的文物。

　　过云楼这批藏书拍卖底价1.8亿元，竞拍保证金5000万元，创出拍卖最高保证金纪录。这一估价是合理的，到目前为止没有人说这个价格贵了。传世孤本《锦绣万花谷》是堪称全世界部头最大的宋版书。在过云楼藏书研讨会上，那些平时不愿意谈钱的老先生都在算账，说2003年一页零散宋版书价格已经是5万块了，这套藏书40册2000多页，单页的价格早已过亿元。事实上，这批藏书是无价之宝，只是因为流落到市场上才有个价格而已。

　　当年过云楼藏书被顾家四房子孙分开保管，当时上海图书馆老馆长顾廷龙花了20年时间，希望说服顾家人将藏书捐赠给图书馆，但这个愿望最终未能实现。今天是市场经济时代，让拥有的人无偿捐赠给国家有些不切实际，但是，对于今天有关部门的主管领导来说，如果也能像顾廷龙先生那样从为国家抢救国宝的角度出发，不计个人得失，将这批书收归国有，历史将会永远记住他的名字。

　　人生难得几回为国家做点事

　　这是我第二次准备捐出佣金

　　商报：作为一家企业，匡时不挣钱也就罢了，如果真的捐出佣金，这半年这么多大规模的推广活动费用不小，实际上是在贴钱做事了，推动您这样做的最大动力是什么？

　　董国强：这是我拍卖生涯中第二次准备捐出佣金。我希望社会能感觉到匡时作为一家艺术品拍卖企业的文化责任感。匡时每年的成交额不低，赚钱机会也不少，但在我未来的艺术品拍卖生涯中，遇到像过云楼藏书这样世上独一无二的文化宝藏是很困难的事。我们想通过做这件事，表达匡时对于文化的尊重。

　　2007年，匡时拍卖过一幅作品叫《镇江沦陷记》，是记录日本侵华罪行的民间珍贵文献。《镇江沦陷记》手稿在拍卖会上以119万元成交，创中国抗日史料拍卖的最高成交纪录。一位镇江的企业家竞买下这件作品，准备捐献给镇江博物馆。我当时就免除了他的拍卖佣金，这是我第一次免除竞买者佣金。我想表明一个态度，今后只要是再遇到类似文化含量极高的拍品时，我们仍然会捐赠佣金，支持国宝回到国有机构的怀抱，通过更好的研究和发掘，成为民族共同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