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旬慰安妇遭日军性侵后生子 儿子至今未婚(图)(2)
记者 吕廷川 摄影报道
五月的山里,一丛丛酸浆草绽开出血色的花朵,这是一种治疗毒蛇咬伤的草药,山民曾无数次采摘它,但它在人们的指缝间依然顽强地绽放着生命。88岁的韦绍兰骨瘦如柴,一头白发在脑后梳成小辫。她拄着半截竹竿,佝偻着腰沿着田埂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前方山崖前是一片幽静清冷的荒地,她突然停住脚步表情变得凝重,这里就是她当年被日本人抓走的地方。
“日本兵用刺刀割开我肩上背孩子用的带子,将我拖上了汽车……”韦绍兰说,那是1944年冬天的一个清晨,日本兵对广西省荔浦县新坪镇桂东村小古告屯进行扫荡,20岁的她背着不满周岁的女儿,向着村北面牛尾冲山山洞奔跑,途中不幸被日军抓住,被汽车拉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关进了一间泥土砖房,开始了三个月的梦魇般的生活。
“(最初强迫我的)那个日本人,嘴上有一撮胡须,帽帽上的五角星是黄的,领口上有两个领章。他端着刺刀逼我,见我不肯脱衣服,他很生气,又把刺刀对准我的女儿,我只得脱了衣服,任其所为,直到他离开这间屋子,我才敢哭出声来。”韦绍兰说,和她一起被关押的还有五六名妇女,日本鬼子让她们都换上日本军装。每天都有日本兵进房来,向她们做一个脱衣的手势,逼她们就范。有时一个人在一个房间,有时几个人在一个房间,她们每天要被强暴五六次。还会用汽车将她们拉到其他日军驻地做性奴隶。“我的小孩跟着我,为防止孩子哭声打搅,有的日本士兵会带几块糖块。如果孩子再哭了,他们往往举手就打。日本兵大多数会用套套,之后将套套扔在地上,一起拿出去烧掉。有的人不肯用套套,我也没办法……”
起初,日本鬼子对韦绍兰她们看守的很紧,上厕所也会有人跟随。由于身材娇小的韦绍兰平时比较“听话”,日本兵慢慢对她放松了警惕,韦绍兰悄悄地察看地形做着逃跑的准备,三个月后的一个凌晨,她装做上厕所背着小女儿从后门逃了出来,借着朦胧的晨光没命地跑,见山就翻,遇水就趟,两天后终于回到家,见到丈夫两人抱头痛哭,“丈夫说他不怪我,因为我是被迫、被抓走的。那些天,他对我很好。”
可能是受了惊吓,几个月后,与韦绍兰一起被抓走的女儿病死了。又过了几个月,第二年(1945年)农历7月13日,“日本种”罗善学便降临到这个世界。“我当时很害怕,但仔细想一想,孩子是没有罪的。”生下孩子的韦绍兰,仿佛成了家族的罪人。虽然心里同情妻子的遭遇,但丈夫看着不属于自己的孩子,他感到了羞辱和仇恨。罗善学和妹妹罗善英(1950年生)都记得爸爸骂妈妈的脏话:“你这个败家婆!老牛婆(老淫妇)!”
罗善学回忆说,他三四岁的时候,村里人见了他就喊“日本崽”,小孩子都不愿跟他玩。“七岁时有一次,爸爸和妈妈吵架,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孩子,是日本人的后代,我在门口听到了。”罗善学后来就问妈妈,韦绍兰泪流满面,只说了一句“孩子你快点长大,长大了帮妈妈报仇”。到了罗善学十岁时,他和村里的大伯一起放牛,大伯对他讲了他母亲被日本鬼子抓去3个月后生下他的经历。他似懂非懂,觉得鬼子可能就是魔鬼,直到看《地道战》、《地雷战》等电影之后,才知道鬼子是侵略者,才明白了自己的身世。小学念到三年级就回家砍柴放牛的罗善学一直在孤独中度过,到了婚娶的年龄,也由于出身问题,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到如今已经67岁的罗善学仍是独身一人。罗善学一直觉得自己的出生是个错误。长期遭受歧视和被同龄人欺负,他的性格变得内向、孤僻。“我恨妈妈,她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让我受这么多罪。”这样的怨恨在罗善学心里一直持续了几十年,直到现在才消除。他说内心里其实很可怜妈妈,“日本侵略者太狠毒,欺负我妈妈,日本兵是畜牲。他们给妈妈造成了巨大伤害,我希望他们给我妈妈赔礼道歉。”
现在,韦绍兰老人和儿子罗善学生活在一起,他们居住的房子是村中几乎惟一的土坯房子,用四壁空空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屋内没有像样的家具,家中的被子只能捆成包吊在房梁上,家里最值钱的物件是一口为老人备用的棺材。好在,老人现在身体很健康。罗善学替亲戚放牛、韦绍兰老人养了5只老母鸡,每个星期老人都会拿着晒好的枇杷叶和鸡蛋到几里外的集市上换些钱,这就是母子俩唯一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