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汉语词典》收录热词 评:应坚持审慎原则
虽说也算《现代汉语词典》“粉丝”,但看到新版本收入“粉丝”和“山寨”等流行词,感觉还是异样——正如某次年会上,一刚出校门的年轻女同事,表演小品中间随口而出“靠”的时候,我还是小小吃了一惊的:追周星驰和玩网游长大的一代,说话已无忌讳?
其时也担心,“无厘头”词语泛滥,会否妨碍现代汉语规范。但不以为意者,说辞也不牵强:俚俗语词虽多,却限于口头和网上;书面语总归有专家把关——只要《现代汉语词典》不开绿灯,网络词汇再热闹,老师也不准它们写进作业本,校对科更不许它们挤入正规出版物。那些年网络还不火,斯文人也谨慎;粗鄙化的语言,苗头虽有,但多见于虚拟空间。在商言商者打广告,偶尔来个擦边球,也还没到有谁敢喊“我靠重庆,凉城利川”的地步。
尔后不久,时风悄然转向,不光类似“搞笑”和“煽情”等新词热起来,就连原先不少人羞于启齿之词,像“操”和“操蛋”,也进了《现代汉语词典》(二〇〇二年增补本)。这在以往,是不可想象的。不过,七年前第五版《现代汉语词典》面世时,它们又消失了。
人们或许还没忘记,收不收“面的”和“巴士”的争论,分歧竟会那么大:新词“面的”最终落选,“面的”出租车,北京街上也早没了;但“巴士”命大,不仅进入“二〇〇二年增补本”,而且还带出了“大巴”和“小巴”。类似新词取舍挑战,到了新版《现代汉语词典》,还是令人挠头。就拿“粉丝”来说,释义后附注英文fans,举例也似无不妥:“这位歌星拥有大批粉丝。”如换成“我是这个歌星的粉丝”,其中“粉丝”显然就不是fans,只能是fan了。这是外语词汇单复数变化带来的困扰。再比如“电子书”,释义有二,一为“电子出版物”,另一为“手持阅读器”。尽管没标英文,可看出来前者当是e—book,而后者应为e—reader。“电子书”能否用来指代“手持阅读器”,迄今尚无定论,况且它的命运,是否步“面的”和“BP机”(虽然第五版把它以常见“西文字母开头的词语”附在词典正文后面)后尘,其实也难预料。又名“寻呼机”或“呼机”的“BP机”,现实中哪还有影子,这些词谁还用?可疑的短命新词,新版《现代汉语词典》里,怕不止这几个。
《现代汉语词典》是规范性词典,典范性和权威性是其应有之义。时髦但争议也大的词语,要不要作为新词新义收入,新时代修订者下决心前,最好还是要坚持“收词审慎,释义准确,举例简练”的编纂原则。转瞬即逝的新词进词典几年后再剔除,无论对于普通读者还是语言专家来言,不管怎么说都是遗憾,虽然吕叔湘先生说过:“有些新词新义是不是来去匆匆的过客,还是要就此定居下来,也难于预测。在这些问题上,我个人的意见是与其失之于严,无宁失之于宽。补救的办法是,一、标明词语的性质,加上学科名称和口语、方言的标志;二、过几年修改一次,该加的加,该减的减,这在中小型词典不是难于办到的。”
赵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