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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界解读多面刘震云:他为什么像明星一样红?

2012年08月14日 11:22 来源:山东商报 参与互动(0)
业界解读多面刘震云:他为什么像明星一样红?

  他的小说部部精彩,获得过茅盾文学奖;他被誉为“中国最好的编剧”;他的刘氏幽默有点绕、有点荒诞,但不乏温厚——这位“中国最绕作家”的知名度毫不逊色于影视明星,刘震云坦言:“一个作家比一个明星的名气大,这是应该的。”

  本报记者专访长江出版传媒集团北京图书中心总编辑安波舜,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青年评论家马兵,作家、青年评论家赵月斌,解读多面刘震云。  

  名气 他比明星还红?

  作为作家,他的知名度不逊色于影视明星,每次出手必是热点。

  “我过去没想过这个问题。”刘震云说。“想了想我觉得,一个作家比一个明星的名气大,这是应该的。因为这个名气首先不起源于我,别的作者也比别的明星名气大。比如像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不是梁朝伟写的,曹雪芹的名气比梁朝伟也大,他创造虚构的人物也比梁朝伟大,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传播的范围也比梁朝伟和刘嘉玲要广泛得多。”

  从参演《甲方乙方》到参与《手机》、《我叫刘跃进》,再到目前正在拍摄中的《温故1942》,“某种意义上说,他在读者中的知名度是凭靠影像的霸权力量最终确立的。”山东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青年评论家马兵说。“从上世纪90年代起,影视在文化与审美资源上表现出对文学愈来愈重的寄生现象,刘震云的成名作《一地鸡毛》早在1995年就被改编成电视连续剧,他是影视与文学结盟的亲历者和受益者。当然,他的《一句顶一万句》荣获茅盾文学奖也是重要原因,作为中国最重要的文学奖项,它对国人读书的导向性是不言而喻的。”

  而在长江出版传媒集团北京图书中心总编辑安波舜看来,刘震云的“红”是一个非常正常的现象。“在过去很多年,很多获奖作家并非老百姓和知识分子真喜欢的作家,是评选,或者提名出来的。”他举例说,“日本首相轮番的换,谁记得谁。但是村上春树的声誉和名望在日本家喻户晓。日元上印的是夏目漱石的头像,一个作家的头像可以上货币,这反映了一个社会逐渐向理性,文明成熟,崇尚思想和智慧。明星一方面也是商业操纵的玩偶,这怎么能和文化魂相比?我那个时代流行的四大天王,现在看没多少人理,但是我们一些文化作品,还是很厉害。”

  全能 作家+编剧,部部走红

  作家担任编剧的并不少见,亲自操刀担任自己作品的编剧,还被誉为“国内最好编剧”的作家屈指可数,刘震云是其中之一。而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做职业编剧。“只有我把自己的小说变成电影剧本时才做,就相当于把自己家的树做成了板凳,与专门做板凳的木匠还是不一样的。我在编剧的道路上得的分非常少,只走了0.1分。”

  “有两种写作,一个是为自己写作。有批作家,常自诩知识分子不和社会接触,很少听说他们为社会主动去做什么。作品不是床上床下,屋里屋外,就是酒吧饭局,很少和生活、民族、苦难连接在一起。”安波舜说。“工作和不工作的,劳动和不劳动的人,对待劳动人民的态度,同情和怜悯不是一回事。刘震云是工作者、劳动者。”安波舜介绍说,写《手机》时,刘震云做过一段时间的影视公司经理。“他深入生活,接触主流社会,这个主流不是有钱人,指的劳动者的人群,他们对待劳动的态度,对待公平的渴望和别人不一样。”

  对于刘震云的文人立场,马兵表示:“他从《一地鸡毛》起确立的写小人物悲喜心酸与底层际遇的人文立场,让绝大多数读者有心有戚戚之感。”在作家、青年评论家赵月斌看来,刘震云能够将写小说和编剧本兼于一身,说明他本人可以打通小说和电影的界限,能够找到这两种艺术形式的“任督二脉”,从而最大限度地施展他的艺术能力。“至于说能部部走红,大概不能把功劳全算在刘震云身上。真正的走红是电影自身的事——它拍得是不是成功,运作推广得怎么样,最终决定了它能否走红。”

  在电视剧《手机》里,刘震云曾亲自做客《有一说一》,扮演剧中角色“刘震云”,接受王志文扮演的严守一的采访。当谈及是否会在冯小刚执导的影视剧中继续客串角色,刘震云坚决否认:“不会,他们和我都认为我没有任何表演天赋,所以我这条路已经像姚明打篮球一样退役了。”

  幽默 刘氏幽默内里温厚

  刘震云曾坦承自己是“中国最绕作家”,绕和荒诞是刘氏幽默的呈现方式。

  “认识他二十年了,一年也有三五次聚会。他的幽默是河南人从小养成的那种,特别逗,也不是滔滔不绝那种。和他在一起吃饭,就是乐。”安波舜说。“他的作品大部分是中年人,河南人。生活原型,好多人说话的方式,和北京圈子里的人影响不大。《手机》里的人物,一天到晚坑蒙拐骗的那些人、那些事好像你会觉得似乎像谁似乎又不像谁,似乎满地都是。因为这种事情太多太多了,费墨那种人北京可是多了去。”

  在马兵看来,刘震云的幽默表层上是讥诮和促狭,但内里温厚。“电影《手机》中呈现的其实是冯氏幽默,而非刘震云的幽默。看刘震云的幽默要去读他的《塔埔》、《一地鸡毛》、《一句顶一万句》,他对底层社会和小人物的世界有着体贴而又超拔的洞察,他的小说其实是围绕着困境来展开的,凡庸人生的困境,隔绝的困境,沟通的困境等等,所以他是有讥诮,有反讽的,但根子里这些困境又构成我们每个人的生活现实,所以说内里是温厚和同情的。”

  “他的幽默大概更多地埋藏在文字的下面,他的幽默是用繁复的语言捕捞到的生活真相,要么有点荒谬,要么有点冷峻,甚或就是苦中作乐、自轻自贱,并不显山露水,需要你使劲去琢磨。”赵月斌举例说。“看他的《我叫刘跃进》、《一句顶一万句》,你会发现他说话很绕,很拧巴,《我不是潘金莲》的一些片断来看,仍旧沿袭了这种表述方式,‘告别老胡,李雪莲决定不杀人了。不但不杀人,也不打人了。不但不打人,连状也不告了。她突然悟出,折腾这些没用。原想折腾别人,谁知到头来折腾了自己。’这种走一步退两步的表述比比皆是。”赵月斌举例说。“要说清楚一件事,得通过其他八件事来讲明白,要把这八个道理说清楚,就必须再讲六十四个道理。”

  期待 正文获鲁奖,序言得茅奖?

  “这个故事的正文能获鲁迅奖,前面的序言能获茅盾文学奖,分开得奖。 ”这是评论家张颐武对《我不是潘金莲》的最终评价。

  “放在当代文学史中,他的作品肯定是绕不过的。再长远的话,应该去问百年以后的人。”赵月斌说。

  在已有的当代文学史中,刘震云与方方、池莉等一起被定格在新写实小说的相关论述中,仅用新写实来涵盖他是远远不够的。“他的煌煌数百万字的‘故乡三部曲’以村落史的笔墨来写现代诗的雄心,可惜不被读者熟知。另外,他在获得茅奖的《一句顶一万句》中尝试运用一种俗白的中国‘声口’,这种叙事上对中国风度的探索也非常可贵,也一定会在未来的文学史上留下印痕。《我不是潘金莲》在《一句顶一万句》的基础上踵事增华,并且是他第一部以女性人物为主人公的小说,相当让人期待。”

  “我个人觉得,评奖真的不可以作为一个成熟作家和伟大作家的标志。刘震云对奖项看得很淡,对在历史和现实中的影响力,看得比较重。”安波舜分析说。

  出版方解读书名

  “再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书名”

  山东商报:刘震云说,原书名想取为《严肃》和《太严肃》,最后改成这个吸引眼球的《我不是潘金莲》,是出版方的想法吗?

  安波舜(长江出版传媒集团北京图书中心总编辑安波舜):这个书名是刘震云脱口而出的,我们觉得非常好。结果他说给别人的时候,学术界的人提反对意见,说会让人感觉像通俗作品。刘震云想改,我说不用改,他们这么评价,说明有信息量,至少有几个“情”在里头。《我不是潘金莲》,这个“不是”是否定句辩驳的词,显得有冤情。潘金莲的故事里,没准有爱情的成分。也许还有点奸情,还有同情,挺丰富的。也许别人一看,觉得不太习惯。

  其实有一阵子,刘震云决定要改了,台湾出版方的总编辑非常不理解,严肃的问他,“不知道刘先生为什么要改书名?”在她看来,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名字,没有更贴切的题目了。说这东西不好的那些人,脑袋里就是潘金莲那点事,往邪恶、俗气里想。装的很高雅,其实一点不高雅。其实铁凝写《大浴女》的时候也是这样,有人看了说,写得太好了,就是名字不好。这大概就像鲁迅说的,看到女人洗澡就想起别的事情。

  山东商报:《我不是潘金莲》一年前成稿,为什么选择现在这节点推出?

  安波舜:我个人知道他有这个写作计划好几年了,我们也在一些观点上,一些理论上进行了探讨,比如说国家和公民的关系。还有,反映现实的话,会反映什么,会写到哪一段,比较有力量。文学要直达心灵,要参与到文明建设和进步当中,要找到落脚点在什么地方。应该落在人和人之间的内心的关系,比方说落在用幽默和荒诞的办法来批判和解释一个现实。《一句顶一万句》出版后他开始写,不到半年就拿出了稿子,等于一年前书稿就写好了。

  选择今天出版,是瓜熟蒂落,修改了很长时间。我们觉得还可以再琢磨琢磨,比如结尾,我个人提了些意见,后来改的非常成功,非常好。把故事中的一个结尾变成了全部的核心。讲一个县长被免职后,他春节期间在北京火车站买不到票,于是他举牌说要伸冤,警察过来架走了他,马不停蹄的给弄到车上,还给了他一个卧铺,免费坐车回到了家。他出此计策回家,因为一个老朋友得了癌症,想最后见一面打打麻将。让人一下子感觉到了反讽的意味。李雪莲虽然不告状了,但是这套有用的、灵验的规则,其他人在用,就连被这个事牵连被罢免的县长,最后也在用。这个东西写得非常深刻,给我们一个启示,熟人社会里,可能每个人都有小心眼,算计小利益。熟人社会里好多的关系把是非原则消解得一塌糊涂。

  很多贴近现实的作品,弄得很肤浅,存不住,有些官场小说看完像废纸一样,因为不涉及到人的灵魂,没有比较深刻的文化基因,大家觉得没味道,没智慧,没艺术。

【编辑:刘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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