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来受不了某些小资写外国植物:经常张冠李戴
本报记者 屠晨昕
“选一种植物形容我?我不喜欢这样的说法。中国人总有一种固定思维,赋予动植物人格化,我们会告诉小朋友,蛇是阴险的,松树是高洁的……但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就是大大小小的生命环环相扣、层层相依。”
昨晚,钱报读书会在晓风书屋体育场路店举行,作家阿来带着他那本刚出四个多月的《草木的理想国》现身。
现身钱报读书会
说植物,遇知音,阿来谈兴浓
本次读书会的题目叫《对观察和记录植物的迷恋和行走的美好感想》。
阿来“沾花惹草”的心得,在一群想暂时逃离令人疲乏的人际关系的读者那里,赢得了共鸣。一个半小时,在阿来的平静叙述中迅速流逝。
临近尾声,恍惚间让人感觉,我们是在与一位哲学家聊天。聊天的中心,恰是“人与自然”这个人类永远无法绕过的永恒命题。
四川省作协主席、中国作协副主席……虽然顶着这些头衔,不过,昨晚,在读者面前,阿来显示出特立独行,各种“吐槽”。
“南宋时陆游在成都写的一首诗,写到有不少当时的植物、地理信息,很美。可是当代中学生,甚至大作家,在描写这样的场景时,永远是‘不知名的野花’。”
阿来说,“我特别受不了的,是小资们的某些文字,经常会写勿忘我啊、薰衣草啊这些外国植物,因为能让人感觉特别洋,让文章变漂亮。可是,他们经常张冠李戴,比如,有人写到九寨沟的悬铃木(法国梧桐)。其实悬铃木是英国特产,英国海拔最高的山是在高地苏格兰,不过1000米罢了,不可能在两三千米高的九寨沟存活。”
“阿来老师,我觉得我和您是同一类人。”一位嘴边修着精致胡子的男士发言,声音里透着小小的激动,“我现在租种了30亩地,有很多与您类似的感触,发现很多人不认识植物。”
“你的工作非常好。英国一个小小岛国,却拥有伦敦和爱丁堡两个世界最好的植物园。英国人从丽江带回了杜鹃花种子,多年精心培育改良之后,再输回中国,那时就要卖钱了……”阿来说。
他像是觅到知音,开始滔滔不绝——他回溯漫长的三四千年中国园艺史与文字;讲述在丽江遇见一个年轻植物学家的梦想;还告诉读者,研究中国云南地方文化的美国人洛克,其实最早是美国农业部派来的“植物猎人”。
在回答“何时对草木萌发兴趣”这个问题时,阿来语出犀利:“你应该问‘何时被磨光’才对。我们童年都有那种兴趣,只是后来上学后,因为社会对人种种不好的塑造而减退了。”
“我深受外国文学影响,《瓦尔登湖》的作者梭罗,倡导自然主义文学,提倡恢复被工业社会破坏的简单生活方式。他们这群人不仅是写写,还身体力行,拼命说服政府去建立森林公园、保护区。他们甚至说服了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到黄石公园露营……”
阿来说得一脸兴奋,而杭州秋夜的桂香正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