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吉木萨尔10月27日电 题:哈萨克族女教师去留两彷徨
作者 杨柳 张子扬
哈萨克族姑娘帕提玛并不清楚,她眼前的这座教室还能保留多久,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当一名教师是她一辈子的梦想,离开这个舞台可能所有寄托都没了。
其实她所说的教室是由一座简易平房改建而成。屋内没有固定的黑板,帕提玛就用木板钉成黑板的样子,挂在墙上。六张粗糙的木头桌子,挤满了29个哈萨克族孩子。他们用专注且信赖的眼神望着帕提玛,听她说的每一句话。
从小就有教师梦的她,大专毕业后回到老家新疆吉木萨尔县大有乡,成为一名代课教师。那时她每月工资只有220元人民币,连路费都不够。没有正式编制,待遇过低,让她坚持四年后,不得不离开。
为了延续梦想,帕提玛只身一人来到邻乡的石场沟村,在哈萨克族牧民的定居点创办了眼前这所幼儿园,成为这个村里唯一的教师。汉语、哈萨克语、数学、体育、美术、儿歌……所有这个年龄儿童应该接受的课程,她全包了。尽管有些知识自己也不明白怎么教,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例如她教的体育课,仅仅是让孩子们在外面的院子里围着圈“找朋友”,或者是“老鹰捉小鸡”,所有依靠体育设施解决的课程,她连想都不敢想。她能做到的仅仅是拉着孩子们到远处那个有篮球架子的沙地,跑几步,蹦几下。
“我想让孩子们更全面地接受教育,如同城里孩子那样,”帕提玛说。
如何找到一个可以不用经常搬家的固定地点教课,成了帕提玛一直挥之不去的心病。“房子都是租用牧民的,没水没电,刚收拾得差不多,人家需要房子,就会让你搬走,三年间,教室共搬了10次。”
“起码有个固定的场所,有个像幼儿园一样的围墙,有个活动场地,却始终达不到那个要求。”帕提玛说,“这种随时准备搬家的日子,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工作中的全力以赴,让她对家庭以及孩子充满愧疚。夫妻两地分居,最短半个月才能见一次孩子,“尤其是晚上特别想孩子。但想了咋办,只能忍着。”她不敢打电话,因为听见4岁女儿的声音,会更难受。
帕提玛也想过放弃,但骨子里很难放弃的教师情结,还是一次一次将她留住。“每次看到孩子们的脸,就会舍不得”,她告诉记者,如果她走了,这些娃娃可能无处可去,外出打工的父母,根本辅导不了他们。
与同龄人相比,32岁的帕提玛皮肤更显粗糙,黝黑的脸庞早早出现了皱纹,但在孩子们眼中她依然很美。小一点的孩子如果喜欢老师,会上前亲一下她;已经上小学的孩子,有空就回来看她,会把一根棒棒糖塞到她嘴里。
她微笑着望着记者说,那个时候会特别幸福。
谈及梦想,最远仅到过乌鲁木齐的帕提玛说,“最想去北京,但却不敢多想,感觉那是一生都去不了的地方。”
所以,她想在启蒙阶段就教孩子们学好汉语和哈萨克语,“希望他们将来能走出去,多学点东西,但最好还是回来做老师。”(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