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妈”是魔鬼也是天使

　　近期，“虎妈”蔡美儿的教育模式在国际上引起强烈关注和热烈讨论，显然，大多数人都不赞成她的做法，认为过度竞争和剥夺自由的专制式家教对孩子成长是有害的。这种看法自然是正确的，我甚至认为，如果“虎妈”遍地，虽然可能会收获很多成功的喜悦，但一定会有更多的悲剧。不过，我们在对蔡美儿铺天盖地的声讨之后，是否也应客观冷静地分析一下“虎妈”教育中的可取之处？这方面似乎很少有人谈及，不能不说是一个缺憾。

　　感谢蔡美儿坦诚地提供了自己教育两个女儿的幸福与痛苦交织的真实个案，这是一个华裔与犹太人结合的高知家庭，蔡美儿与丈夫都是耶鲁大学法学院教授。笔者在阅读《虎妈战歌》中文版——《我在美国做妈妈》后，深感这位“虎妈”是很有爱心的，她具有高度的责任心和教育智慧。更加不同寻常的是，她十分注重发现孩子的潜能优势，她发现孩子在求知和音乐方面天赋过人，如大女儿索菲娅18个月就能认识字母表，3岁阅读《小妇人》简写本。当蔡美儿判断孩子有希望获得优质发展后，她不仅投入时间、金钱和精力，而且与孩子一起学习。应当说，孩子的天赋是需要发现的，更是需要精心培养的，这是一种科学的态度。蔡美儿之所以在教育孩子方面成绩突出，首先在于她认识到了孩子的智能优势，并引导孩子走适合自己的路，把潜能变成现实。

　　其实，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很多孩子都有某些天赋，只不过强弱不同罢了。问题在于，即使天赋过人的孩子也未必能够成才，因为孩子有巨大的潜能的同时也有巨大的惰性，如果缺乏智慧的引导和严格的训练，天才也完全可能变为庸才。蔡美儿的成功经验恰恰是科学的方法加严格的训练，她总是先寻找真正懂行的高水平教师，诊断出孩子的问题，选择出适合孩子发展的方向，然后，开始一丝不苟、持之以恒的训练。最让人惊讶的是，即使全家在快乐的国际旅行中，她也要求孩子不能停止训练。

　　毫无疑问，越是专制的教育，越会引起叛逆，孩子进入青春期以后尤其如此。比如，在莫斯科红场，蔡美儿逼已经成年的小女儿路易莎吃鱼子酱，不仅被女儿断然拒绝，路易莎还愤怒地摔碎玻璃杯，气得妈妈疯狂奔跑。当路易莎已经成为管弦乐队首席小提琴手的时候，她居然辞去了这一殊荣，痴迷于网球的训练。此时，强势的“虎妈”最终克制了自己撕心裂肺的痛，尊重孩子作出的选择。正是因为蔡美儿最后的宽容和理解，母女俩和好如初，孩子还表示不会放弃小提琴，继续享受音乐的快乐。

　　或许可以说，发现孩子的优势、严格要求孩子和尊重孩子，正是蔡美儿给予我们的宝贵经验。请特别注意，蔡美儿一家至少四代人深受望子成龙文化传统的影响。中学时代的蔡美儿某次考试获得第二名，身为麻省理工学院博士的父亲竟然表示倍感耻辱，这件事让蔡美儿耿耿于怀，或许这是她成就焦虑的原因之一。如她所说：“督促孩子练琴常常令我们母女俩像丛林中的老虎和野猪般的血战一场。”请注意，孩子的成长与教育都是有规律的，符合规律则成功，违背规律则失败，没有人可以例外。

　　(孙云晓 作者系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研究员、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