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龙蒙推测,给学生自办学术刊物投稿的同学,一般出于两个考虑:这篇稿子不错,投给正规期刊可能还差点,先投给学生刊物探探情况;学生刊物不要版面费,有机会为何不试一试呢?
但是,由于教师晋级、学生评优普遍要看论文,论文发表在哪里和论文多寡都成了判断依据。在没有刊号的刊物上发表论文,即使文章内容再有价值,也很难被算做“学术成果”。
《清华法律评论》是学生刊物中的佼佼者,由清华大学出版社免费提供书号,每年出版一辑。不过,该刊主编王静对中国青年报记者形容,自己和其他高校的同学一样,仿佛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学校的职称评审不承认《清华法律评论》上的文章是学术成果,这影响了它对教师中优质稿源的吸引力。学生们原本计划《清华法律评论》一年出版两辑,目前只能出一辑。
受制于刊号的学生期刊困惑于自己的身份。在本次调查中,70%以上的刊物以“扩大影响力”、“走向正规化”、“取得刊号或书号”等作为发展目标。学生自办刊物是否应努力争取刊号,成为全国研究生自办学术刊物研讨会上的热门话题。当然这些学生主编们也明白,刊号对他们而言是遥不可及的。
受访的26份刊物中,目前仅有5份独立取得或合作取得了刊号、书号。
再大牌的学者,如果文章敷衍了事,照样会被学生刊物拒绝
“如果在这种日趋繁茂的刊物丛林中,不考虑发展定位,而过度强调对‘正规化’的追求,往往造成刊物既缺乏专业特色,又缺乏学术特色,长期无法打开局面、取得成果。”调查报告强调。
《山东大学研究生学志》主编范思远说,拿到刊号甚至成为“核心期刊”没什么意义,没必要去抢人家的饭碗。外界那些学术期刊甚至核心期刊上,照样有不少“垃圾稿”。他强调,学生自办刊物首先应是学生涉足学术领域的一个平台。
作为南开大学周恩来政府管理学院《新视界》杂志的主编,陈冲不想发表那些被“正规军”拒绝的文章,而是希望同学能从这里学会怎样写出高质量的论文。事实上,刊登在《新视界》上的文章,大多数都在之后发表在正规期刊上。
“法学家的文章代表一种态度,但不一定代表了青年学生的态度。我们希望有法律理想的年轻人把想法放进来,也许这些想法不成熟,也许还是错误的。”袁松这样解释《南开法律评论》的宗旨。他还认为,既然那么多好文章一时在正规刊物上排不上队,学生刊物应该尽量争取帮助展示和交流这些成果。
而中山大学的华毅说,研究生自办学术刊物应当是一个“缓冲带”,收录那些在别处“不得志”的文章,充当学术新秀的“伯乐”。
教育部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中心副主任、《中国研究生》杂志执行主编王立生指出,研究生自办学术刊物为研究生学术论文写作的训练,学术见解和创新成果的表达,学术思想和科学精神的砥砺,开辟了一个重要的园地。
“学生军”的眼光之苛刻有时不亚于正规期刊。据王静介绍,在《清华法律评论》,编辑部会将来稿去掉作者姓名,交由初审编辑审稿,大多数投稿因为原创性不足而被毙掉。有些被毙的稿件还是编辑部向一些知名学者约来的。再大牌的学者,如果文章敷衍了事,空洞无物,照样会被拒绝。
“有时约到名校学者的稿子,我们还没看就会觉得‘应该很好’,但初审编辑看完后,觉得不合格。这时,我们尊重初审编辑的决定权。”她说。
在几次类似的约稿尴尬出现之后,《清华法律评论》向学者约稿时愈发慎重和严肃。王静说,编辑部会与约稿对象反复沟通,让他们对《清华法律评论》重视起来。
匿名审稿、拒绝人情稿是不少学生刊物的通行做法。另一方面,不止一位学生主编表示,自己在退稿时不会像一些正规期刊那样端着架子,而是会向投稿人附上详细的退稿意见,以示对学术的尊重与诚意。
在首届全国研究生自办学术刊物研讨会上,这些非职业的主编们通过了一份联合宣言。他们反思了包括学术抄袭在内的学术道德问题,并郑重表示:“我们承诺,研究生自办学术刊物恪守学术道德,加强学术自律,杜绝学术失范与学术失信。”张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