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的来电
乐乐爸爸不知有多少次,下班回家的途中将车停在路边,放声哭泣,吐出胸中的苦闷。可这一天,他不顾自己在家中表现的克制与坚强,与全家人一起痛哭,任由泪水肆意流淌。这是一个陌生人的来电……
乐乐的事情在网上也传开,很多人在网上表示同情和慰问。前两天,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了乐乐的家中,乐乐的爷爷接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山东省泰安市一位孩子的家长,说看到乐乐的事情之后,哭了“我们不知道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你有空的时候带着乐乐来泰安玩吧,我和孩子亲自去车站接你们,让乐乐他们玩玩,让孩子高高兴兴地过几天……”乐乐的事情,让这些天家中淤积着一种沉重的悲伤,这样一个陌生人的来电,像是一抹阳光照进了家中,电话那头的眼泪碰触了所有家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爷爷哭了,家人都哭了,泪水在家人们的脸上肆意流淌。
乐乐的爸爸介绍孩子情况时,语速很快,声音低沉,眼睛总盯着地面。“未来的某一天,您需要帮助,请说出来。”听到记者这句话,乐乐爸爸突然双手抱拳面前一拱,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谢了,你们山东人的善良和好意我领了,但我们有自己的原则,真的谢了!”说这话时,乐乐爸爸眼圈红了,强忍着泪水,但有一种让人敬佩的江湖豪气。
“我会怎么样”
乐乐爸爸一直害怕儿子有一天问自己:我为什么这样?我以后会怎么样?尽管他知道,这一天可能很快就会到来。
11月24日,几个人来到了乐乐的家中,和乐乐爸爸认真地谈了谈,这几个人走后,乐乐爸爸紧缩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他说,这些人是教育部门的相关负责人。
乐乐的爸爸说,教育部门专门来询问了乐乐的情况,了解了乐乐爸爸的想法,“未来怎样还不知道,希望事情能有转机吧。”乐乐爸爸说,毕竟乐乐现在的状况,虽然行为上有一些特殊的地方,但是孩子的智力水平,学习能力,都是可以在普通学校读书的,“只要有普通公办学校愿意接受乐乐,我们就愿意去。”
“对于孩子的教育,我们也在反思……”乐乐爸爸想说的,也许是如果乐乐有机会回去普通学校,他们也会通过家庭教育,减少乐乐对其他孩子的影响,但是话说到这里,乐乐爸爸把想说的话吞了回去,眼泪终于忍不住流淌了出来,“乐乐和我们家有这个缘分,我们就得善待他,让他回学校,就是想让他经历完整的人生过程,只要孩子身体智力能行,我们就供他读书。我也和别人说起过对乐乐的教育,他的人生已经充满了另眼相待和责难,我不忍心再批评他,我更不会打他,我怎么舍得呢?”
乐乐爸爸说,乐乐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唱歌,他唱的歌家人都爱听,也爱看他唱歌时开心的表情,“不知道未来怎么样,如果有一天孩子懂事儿了,能看明白别人看待他的眼光,回家问我,‘我为什么这样?’我们做大人的真不知该如何回答……未来太久,我希望至少现在的每一天,孩子能够是幸福的。”
当集体利益损害了私权
用唐先生的话来说,乐乐的事情也“无意中让身患罕见疾病的弱势生活群体的状态暴露给了公众”,这件事情也有理由引起社会的关注和思考,他认为政府和社会应该从两个方面加强对这个群体的关爱。第一个方面,就是希望国家能够有更多人投入到罕见病的治疗中来,让患者不这么绝望;另一方面,罕见病儿童个人在成长过程中,注定面对更多的困难,家人也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和磨难,希望有关部门能更进一步加强对这些人的长期保障,唤醒公共意识,让这类人群少一些哀伤,多一些开心。
山东大学社会学教授王忠武告诉记者,对于乐乐这件事情,实际上就是一个孩子受教育权利和其他孩子受教育权利的权衡问题,面对这个问题,双方的权利都能得到最大保障是个前提,乐乐该不该走应该是件很慎重的事情,具体产生了什么影响,这种影响是否可以有条件减小,应该有更加专业的部门介入调查,最终平等地对待和解决这件事情,“最后我想说的是,如果乐乐的情况是能够回到原来学校的,对学校还可能是个好事,若是学校号召老师同学都来帮助乐乐,那么对于学校应该是有积极意义的。”
集体利益是社会集团全体成员的共同利益。私权是公民、企业以及社会组织甚至国家,在自主、平等的社会生活、经济生活中所拥有的财产权和人身权。当两者出现碰撞时,利益的权衡是微妙的、公正的,也应该是温情的。之于乐乐的事件,有识之士应该被触动,然后去做点什么,才能让像乐乐这样的孩子,在生命中多一些尊重和保护,获得更加完整的人生体验。(特派记者 梁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