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群租问题,记者采访了与群租有着来往的“他们”——群租客、生活在群租房周围的人以及靠群租房吃饭的中介、二房东。
群租客小席:对群租,爱恨交织
“五六百元一个月”,这个价格让刚毕业的小席下决心群租。没料到,这只是个“起步价”——房间非常糟,没有窗户,完全是隔间。小席心里盘算:工资到手2000元,若想租个宽敞明亮的房间实在有些拮据。就这样,小席开始了他的群租生活:一年半内,他住过厨房隔出来的小隔间,也曾与20多个陌生人挤在100平方米的屋子里。
“群租没什么好,无非是便宜。”提起群租生活,小席爱恨交织。群租房内总是五方杂处,充斥着各种味道,公用的东西动不动就坏掉——没有谁会把它们当作自家东西爱护。冬天要抢热水,早上还要抢厕所——租客的上班时间都差不多,二十几号人一个厕所,只能抢。
新规的出台会不会让这最后的容身之地消失?小席不太在意:他住的那间房子从来就不会“吃不饱”,前脚有人退租,马上又会住进新人。凭着这些分割间,二房东每个月就能收回1万元。小席去租赁市场转了一圈,发现租下整间房子只需要4000元,“需求大,钱又这么好赚,肯定有人铤而走险。”
居委会主任老李:“只求他们别太过分”
刚结束的人口普查让居委会李主任心力交瘁。她所在的居委会,管着市中心两个商品房小区,“27栋高层住宅楼,几乎每栋楼都存在群租现象。人口普查期间,为了搞清楚群租房住户,天天忙到凌晨。”
李主任所在的小区,周围商业繁荣、交通方便,餐饮企业、娱乐场所尤其多。“我们这种商品房小区,户型一般都很大,分割出租可以住下很多人。有些老板把群租房当做集体宿舍。”李主任说,她的小区群租还算“收敛”,一般每户只有六七人,“和其他居委交流,听说还有一户住30多个人的。”
为了群租,居委干部没少接到居民投诉:“上次有个患失眠症的居民气冲冲来告状,说隔壁的群租住户每天半夜才回家,经过走廊、开门、看电视、聊天、听音乐,干什么都很大声。”费了半天劲,居委会找到房东,要求停止群租,还请物业帮忙,配合把群租者送走。
李主任觉得这么做“治标不治本”,“劝是劝走了,难保他们不换个楼继续群租”。她说,其实小区居民和居委会并不指望“赶尽杀绝”,“只要不是特别过分,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把群租者容纳下来,居委的工作量就会猛然增加。“比如做计生工作,他们流动性很大,计生干部即便发现有问题,也没法跟踪观察;再比如卫生工作,群租者一般不会关心小区环境,屋里的垃圾,往楼道一扔就不管了。”
李主任也了解过其他小区治理群租的招数,例如发放门禁卡等,但基本都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成效并不明显。“如果新规可以严格执行,彻底禁止群租,居委会当然能松一口气。不过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种规定操作性不强。”
二房东李强:新政执行力尚待观察
李强干群租行当快5年了,手上有近60套出租房,算是二房东当中的“大户”。这些房子大多是投资客买来的毛坯房,李强租下后,将房子简单装修,隔成几个小间,就可以出租了。
自从当了二房东,李强几乎每天都往返于各套房子之间。看房、修房、收房租……收入还过得去:60多套房子,如果每套隔成4间,每间按照600—800元收租,每月每套房收入3000元左右。
二房东的第一年是个“坎儿”:租来的毛坯房要花钱装修,一出手就是二三万,一年相当于白干。好在行当里待久了,资金周转开了,手头也渐渐有了盈余,但每个月有一大笔固定支出还是逃不掉——打点物业公司的费用。这是业内的潜规则——群租要想干得久干得好,一定得跟物业处得好。所以,新规出台,靠群租吃饭的李强一点也不着急。
岁末年初,李强的生意一如往常迎来了高峰。许多来沪求职的大学生要找临时住所,价廉物美的群租房备受欢迎。在忙活出借房子的同时,李强还在寻觅新的房源,因为他相信,需要群租的大有人在,“国家可以禁止群租,禁不了市场需求。”他从来没觉得自己做这行生意有什么不妥,“我现在做的就是让那些正常情况下租不起房子的人住得上房。”
和李强一样靠群租吃饭的还有房屋租赁中介,他们活跃在租房产业链的下游。新规出台,这个圈子里也是一片波澜不惊。之所以态度“淡定”,有个理由:新政策的执行力尚待观察。本报记者刘力源钱蓓刘栋实习生乐金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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