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讨论扩容欧洲金融稳定基金 "止血"容易疗伤难

　　伴随当地时间本周三葡萄牙发债日的临近，欧债市场的形势更趋紧张。在越来越多的经济学家开始预言葡萄牙申请援助只是时间问题的时候，更多人将忧虑的目光投向了西班牙以及它们背后的欧盟。据海外媒体透露，进入本周以来，欧盟财长及以上级别官员已连续会晤两天，就是否扩容欧洲金融稳定基金(EFSF)展开磋商。消息一经传出，市场即做出“形势恶化”的解读，导致欧元及欧洲债券价格纷纷下跌。

　　中国社科院世经政所《世界经济》编辑部主任张斌1月12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难以持续的融资成本与经济增长接近停滞是目前葡萄牙不可回避的现实，无论本周发债成绩如何，葡萄牙以及与它类似的其他一些南欧国家仍看不到解决根本问题的曙光。在这种背景下，欧债危机的蔓延可能难以避免，欧盟面临的救助压力也更大，因为出现问题的国家规模越来越大，对整个欧元区金融市场的影响也更令人担心。

　　“事实上，欧盟各成员国是否同意扩容EFSF不仅仅要考虑实际基金规模的能量是否足够，最关键的还是要防范金融市场出现破坏性的大恐慌和大动荡，进而将战火引到更多国家。”张斌说。不过他同时也表示，救助只能起到“止血”作用，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欧债危机，而真正的疗伤方法可能是制定一套切实可行的欧元“退出”机制，至少可以暂时还脆弱国家以汇率自主权，“这要比来自内部的结构调整容易得多”，他说。

　　葡萄牙现状堪忧

　　目前，投资者悲观情绪的矛头指向虽以葡萄牙为主，但脆弱国家已普遍遭遇到了借贷成本上升的惩罚。虽然葡总理本周二重申不会寻求国际援助，理由是该国已超额完成2010年减赤目标，表明其减赤行动正在见效。然而，面对有限的减赤成效与今年4月即将到期的大笔债务，投资者心理的天平很自然地倾向了悲观的一边，直接导致其10年期国债收益率飙升至7%的高位。一些分析人士认为，虽然葡萄牙今年全年到期债务总额为200亿欧元，规模尚属可控，但考虑到其经常项目与预算的双高赤字，经济增速略高于零，加上难以持续的融资成本，最晚4月葡萄牙可能就要向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求援。

　　支持上述预言的经济学家特别指出，葡萄牙面临的另外一个危险就是，由于其80%的债务由外国投资者持有而海外投资者眼下纷纷逃离欧债市场，迫使这个国家的再融资任务主要是由本已自身难保的本国银行业来承担。也就是说，即使葡萄牙能够成功在资本市场上发债，但其结果就是本国银行业资产质量更差，重组压力和难度都更大。基于这种基础的融资安排显然不够稳定，未来出现债务重组的风险也相应加大。正是考虑到葡萄牙面临的这些靠其自身力量很难解决的问题，欧盟其他国家要求其求援的呼声才会越来越高。人们希望葡萄牙的求援能够降低欧债危机后续发展的不确定性，恢复市场信心，特别是将西班牙这一对于欧盟抗击危机能力具有标志性意义的国家保护起来。

　　扩容EFSF或成必然

　　除了施压葡萄牙求援外，欧盟各国需要做的另外一个准备就是检查自身弹药是否充足。其实这个问题在施救爱尔兰时就有人提出，但始终停留在传言阶段。如今，在救助葡萄牙可能难以避免的情况下，原来的4400亿欧元EFSF是否够用就成了非常现实的问题。首先，根据该基金成立时的约定，这4400亿欧元是指其他成员国政府提供的信用担保的最大额度，而且贷款的提供还需要额外抵押，因此这一概念本身要比基金向求援国家提供贷款的真实能力小得多；其次，伴随更多欧元区国家的沦陷，求救者的阵营在扩大，而施救者的阵营在缩水，能够提供给基金调拨使用的能量也就跟着缩水。有数据统计显示，如果葡萄牙和西班牙均需援救，那么EFSF能够提供的贷款规模可能仅为2400亿欧元；另外一种更加形象的描述是，如果要援救西班牙，现有基金可能只能提供一年左右的支持。

　　不过，基金扩容虽理由凿凿，遇到的阻力也不小，特别是来自施救者国内的政治压力。通常说来，一个国家解决债务问题一般有三个途径：一是破产，这是债权人最害怕的；二是减免债务，这也会导致债权人直接利益受损；三是债务国勒紧裤带，通过自身结构调整来渡过难关。张斌认为，EFSF存在的意义就在于，在受援国有大量投资的施救国不希望看到前两种情况发生，只能通过提供贷款来帮助债务国以第三条路径解决问题。但与此同时，施救国又不愿意无限制地投入，因为它们也无法确定这样做是否足以灭火，还是会令其最终损失更多。因此，“是否预见金融市场会出现过度波动与恐慌将是欧盟决定是否扩容的决定性因素”，张斌表示。

　　疗伤之路有待探索

　　关于EFSF是否会扩容的讨论，下周召开的欧元区财长会上可能会传来更多消息。除此之外，坊间也有流传其他一些改变欧盟救助机制的说法，比如让EFSF参与二级市场，部分或全部取代欧洲央行正在扮演的购买国债的角色；或者降低援助贷款利率，从而降低受援国偿债负担等等。不过和官员们讨论的话题不同，学者在关注如何“止血”的同时，也在探索欧债危机的现实疗伤之路。

　　张斌认为，要从根本上解决欧洲脆弱国家的财政与债务问题，内部结构调整不可或缺。然而，来自内部的改革往往阻力大于动力，容易引发社会动荡。而要寻找外部力量，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汇率贬值。遗憾的是，无论是希腊、爱尔兰还是葡萄牙，它们都不拥有自主汇率，这就相当于剥夺了其应对危机最强有力的武器。因此，要解决这些国家的问题，可能还需要从重新赋予其汇率自主权着手，也就是说需要一套退出欧元区的机制。“汇率贬值会立刻带动出口，从而自然而然地带动产业结构调整，理顺财政与债务问题。”张斌表示。“当然，这种‘退出’欧元区可以是暂时的，作为脆弱国家的一种自主选择，而并不一定带有惩罚性质。”记者 陶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