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成立两百多年来从未出现过的国债违约事件是否会在今年夏天发生?这是一个问题,一个让美国及其遍布全球的债权人都为之战栗的问题。能回答这个问题的是由美国副总统拜登领导的由民主党和共和党议员共同组成的6人讨论小组。本周二,这个讨论小组围绕减赤和上调债务上限问题开始了为期3天的闭门会议。如果两党最终无法在8月2日大限到来之前达成妥协,则最终呈现在人们面前的将是一个多输格局。
中国社科院金融所副所长殷剑峰6月15日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事态的发展基本上逃不出三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两党在大限前达成妥协并上调债务上限,从而至少暂时避免美债违约;第二种情况是两党未能达成妥协并上调债务上限,迫使美国延缓支付债务利息,实行所谓的“技术性违约”,之后再谋求解决;第三种情况是美债出现“硬性”违约,也就是最恶劣的欠债不还。“目前来看,发生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后两种情况尽管程度不同,但在本质上都是违约,都将对美元和美债信誉构成严重打击,甚至导致美国丧失融资渠道,无论白宫还是美国国会都无法承担这样的责任。”殷剑峰表示。
外电援引拜登的话称讨论小组首日会议已取得“实质性进展”,但谈判细节尚不得而知。参与讨论的民主党议员鲍卡斯表示,双方都想就上调举债高限问题达成一致;而共和党议员约翰·凯尔亦称希望达成的协议足以解决问题,使美国在2012年大选之前不必再度上调举债限额。
事实上,就在拜登领导的讨论小组开始闭门讨论的当天,美国总统奥巴马和美联储主席伯南克纷纷出言警告不要拿美债信誉“玩火”。奥巴马和众议院议长博纳明确提出,希望讨论小组在7月4日美国独立日之前完成工作。“如果我们在截止日期前给自己留的时间太少,真的可能让金融危机重演。因此未来一个月我们得加把劲。”奥巴马周二在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的“今日”访谈节目中这样表示。
同一天,出席美国联邦预算尽责委员会会议的伯南克措辞更为严厉。在重申美国当局需要制定计划以控制公共债务持续上扬的同时,他再次警告使用是否上调债务上限作为谈判条件是非常危险的,因为即便只是暂时停止支付美国公债的本金偿还或利息,都有可能给金融市场和支付体系造成严重的干扰,导致美国政府债务信用评级下调,更会损害美元和美国国债目前在全球市场中享受的特殊地位。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主任道格拉斯·埃尔门多夫亦称两党在能否提高债务上限的问题上陷入胶着相当于是在玩一个“危险的赌局”,因为后果难以预测。他说,即使美国借贷成本有微小上升,都可能导致美国在未来10年多支付1300亿美元利息。
“历史清楚地告诉我们,如果我们的财政体系出现混乱,将会损害我们经济的活力,降低人们的生活水平,加大经济风险并破坏金融稳定性。”伯南克表示。“不过我希望人们在期望短期内完成这样一个可持续财政计划的同时不要铤而走险,去采取会引发投资者质疑美国信誉的行动。”所谓“铤而走险”,指的是共和党因为不满民主党提出的减赤计划,而拒绝在国会投票同意提高14.29万亿美元的债务上限。事实上,美国在5月即已突破债务上限,美国财长盖特纳在5月16日国会否决无条件提高美债上限提案后宣布采取临时措施,将举债期限拖延至8月2日。如果在此之前,共和党和民主党仍然无法达成妥协,则美国将不得不创下债务违约的历史纪录。
目前两党均认同美国必须制定一个确保长期财政可持续的方案,削减赤字刻不容缓,二者主要分歧在于如何削减。共和党主张“重节流”,即更大程度削减政府支出,包括在医疗等领域的福利支出等。而民主党则坚持认为“开源”才是眼下解决问题的正道,即通过增税来增加政府收入。殷剑峰认为,其实要削减赤字,开源节流缺一不可,只是目前美国经济的疲弱令形势变得更加复杂。继一季度美国经济意外疲弱增长1.8%之后,二季度到目前为止的各项经济指标均指向悲观。5月失业率由9%升至9.1%,这对于希望在明年谋求连任的奥巴马来说是相当沉重的打击。与此同时,制造业数据、消费者信心指数和房屋销售数据等也是全线下滑。如果没有财政与债务问题掣肘,现在很可能是考虑如何更好刺激经济的时候。然而,对于债务上限亮起红灯的美国来说,开源和节流哪一个选项对经济伤害更少,的确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殷剑峰认为,从美国两党角力的历史看,最终结果很可能是双方分别做出一些退让。如民主党在维持类似医疗等福利支出的刚性开支同时,更大程度压缩其它领域开支,如一些国际事务开支和军费开支等,从而部分贴合共和党提出的应在今年深化削减开支努力的要求。而共和党在反对全民增税的同时,或许可考虑允许针对金融企业等高端行业和人群增税,从而在增加政府收入的同时避免打击制造业等低端但对就业影响较大的行业。
事实上,白宫方面已经开始做出相应努力。《华尔街日报》援引熟悉内情的人士透露,白宫官员在周二闭门会议上提出,奥巴马正考虑延长减免雇员工资税,并为雇主提供新的税收减免以刺激经济和就业增长,并随时间推移逐步改善美国财政根基。不过,减免税收带来的成本可能会使得美国2011年预算赤字(目前预计会升至1.5万亿美元)短期内变得更加糟糕,加之共和党方面担心奥巴马期望以此换取对富人增税,因此到目前为止对这一提议反应冷淡。陶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