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赵作海之后,河南又出了位名人——时建锋。
这位小学文化的河南农民,去年12月,因为被指控用假车牌让自己的两辆货车偷逃过路费368万多元,被河南平顶山市中院以诈骗罪判处无期徒刑,并处罚金200万元。
判决一出,一片哗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戏剧性的开始。接下来是峰回路转的情节:今年1月,时建锋在接受央视采访时突然翻供称替弟弟顶罪;14日,平顶山市中院决定再审此案;15日,其弟时军锋投案自首;16日,河南省高院强势介入,负责此案的平顶山中院主管副院长任建军等4人被问责。19日,河南省高院院长张立勇承认,此案中存在“司法不公现象”。
至此,这出年末大戏的主角悉数登场。时建锋说自己再翻供也翻不出河南;时军锋说自己花90万行贿捞大哥未果,希望他被判缓刑;收费站副站长李占峰说自己没收过每月5000元钱……新华社曾直指此案扑朔迷离,疑点重重。
让很多人开始关注此案的焦点,是368万的天价罚单和时建锋说的只赚了20万的剧烈反差。公众由此质疑,难道正常运输交费,会巨额亏损?虽然此后中原高速平顶山分公司一再解释,罚单如此之高是因为超载和次数的累加,并且强调电脑计算,不会出错。然而有网友按照中原高速的计费标准,算出在不超载的情况下,时建锋的两辆车总计过路费也高达50万元,就是说他还是要亏损30万。
超载还是不超载,这似乎已经不是个问题,因为答案是一样的。
时氏兄弟只是目前货运市场中的缩影。哥哥是个为人老实的光棍,弟弟是个走南闯北的能人。时建锋20年只攒下了2万元;时军锋为了货车生意每年要交120万的保护费。两兄弟折腾了这么多年,哥哥入狱被判了无期,弟弟挣的钱全部用来打点关系,两人的结局居然都是一无所有,还面临牢狱之灾和天价罚单。
两人目前的困局虽然大部分还是因为走偏门咎由自取,但是这其中也多少折射出目前国内高昂的过路费下,货运业的生存困境。而时建锋在诸多证据存在疑点的情况下居然就被法院一槌子判了个无期,司法的草率和混乱其实比天价的过路费更让人不安。
河南当地业内人士称,引发“天价过路费”的郑尧高速总投资额为83亿元,投资建设者为中原高速,其资产构成中有5条高速公路和两座黄河大桥。据称,很多高速都是多家出资,“这些公司投资肯定是要回报的,高速公路自然就成了摇钱树。”
实际上,媒体调查显示,在河南,过路费要占货车交通成本的40%,高速超载因此已是行业潜规则,多数货车会改装,一般超载5倍,部分货车甚至在造车时就有超载预算。有意思的是,在河南走收费高速,无论货车超载到什么程度都能上去,只是需要在出口处交纳大笔过路费。此举被质疑是放任超载、借机敛财。
国内各种收费道路的收费之多之乱已是有目共睹。世界各国收费公路总长约14万公里,其中10万公里在中国,占总公里数的70%。而在车辆通行费所占人均GDP的比例中,中国以超过2%的水平高居首位。
国家审计署在2008年公布的报告曾指出,12省(市)的35条经营性公路,收费期限过长,获取的通行费收入高出投资成本至10倍以上。在国内,高速收费期限超100年的并不少见,高的长达756年。
对于此案,人民日报评论称,公路收费应让老百姓“可承受”。而日前国家发改委经贸司副司长耿书海指出,高速公路收费标准过高,应大幅降低。
天价高速,路在何方?对于像时建锋这样的货车主来说,曾经,路在脚下,只是,要靠假军牌来混过惊人的买路钱;而今,他们已几近无路可走,“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但是不是所有的错都该由他们来承担?
本报记者 王曦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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