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半个多月前的那一幕,老靳就悲痛欲绝。
4月22日一大早,当老靳一家人还未走出头一天老父亲出殡的悲伤时,家里17岁的独子靳某就因涉嫌抢劫杀人罪被山西太原警方带走。
在靳某的交代下,警方很快将犯罪嫌疑人张某、曹某和吕某抓获归案。至此,震惊太原的“2·23”抢劫杀人案成功告破。
4S店惊爆抢劫杀人案
2011年2月23日早8时,太原市公安局晋源分局刑侦大队接到报案称:位于新晋祠路的万国汽贸园某4S售后维修站内发生一起抢劫案件,一名值班人员被打伤,后经医院抢救无效后死亡,一辆价值近30万元的“大众途观”越野车被抢走。
经过初步调查,民警们了解到:案发时间为2月23日凌晨,作案人员为两人以上,除了存放汽车的车间外,隔壁的一个房间也遭光顾,被人翻了个遍。
但是,由于案件发生在后半夜,唯一目击证人已死亡,现场没有留下太多有效线索,案情一度陷入僵局。
500余万条线索中发现细节
在逐项逐条摸排破案线索500余万条后,最终,案发现场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民警的注意:虽然车间隔壁的房间现场被翻得很乱,但经事后统计发现,未遗失任何贵重物品,手机、手提电脑、现金等贵重物品都在。
于是,专案组的民警据此断定,该房间只是犯罪嫌疑人实施的障眼法,本案应是一起有目的、有策划的抢劫案,且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极大。
随后,办案民警了解到,万国汽贸园一名年前离职人员靳某,与中心现场钣金喷漆车间负责人潘某存在经济纠纷,案发前曾以找工作为由到过中心现场,且发现其在案发当日凌晨存在异常活动情况,有重大作案嫌疑。
打工拮据决定报复原雇主
4月下旬,在京打工的靳某因爷爷去世,返回太原。
在掌握了充足的证据后,专案组决定借此机会对靳某实施抓捕,考虑到其家里的特殊情况,时间定在了靳某爷爷出殡后的后一天。
于是,就有了前文中的一幕。
靳某交代,2010年,他与曹某先后来到太原市打工,后来跟随“张师傅”在万国汽贸园某4S售后维修站学习汽修技术。
由于老板潘某常常拖欠师徒们的工资。张师傅与潘某大吵一架后,就带着靳某和曹某离开了太原,去北京打工。
回忆起在北京打工的日子,靳某说,师徒三人在北京租了一间五六平米的出租屋,每月240元,一张旧沙发,一张一动就吱吱响的高低双层床,是屋里的全部家当。靠打零工为生的他们,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
生活上的拮据和工作中的不如意使他们对潘老板怨恨越来越深,遂决定报复。
盗车被发现杀人灭口
2010年12月,张某、曹某、靳某来到了该4S店预谋实施盗窃,但由于当时正值春节前夕,店里白天晚上都有人在加班赶活,没能得手。
2011年2月19日,张某、靳某再次相约来到太原。这次为了“成功”,两人请客拉拢万国汽贸园某售后维修站工人吕某,以事后给1万元为报酬要求他提供维修车辆及人员情况,以确定作案目标和时间。
2月22日晚,在接到吕某事先发来的短信后,靳某与张某携带作案工具来到了该售后维修站,用靳某的话说,他们“是去偷车的”。
23日凌晨2时许,两人估摸着下夜人员已入梦乡,翻墙进入钣金喷漆车间,撬开办公室的门,找到了途观车的车钥匙。同时,师徒两人还不忘把隔壁房间的东西乱翻一气,造成入室盗窃、对现场不熟悉的假象。
随后,两人转去门房,盗取大门钥匙,不小心惊动了睡在里间的下夜人员刘某。为了不让刘某坏事,两人残忍地用砖头在刘某头上砸了四五下,致其无力反抗。
法律意识淡薄令人啼笑皆非
根据靳某提供的线索,专案组民警连夜赶赴北京,将该案主要嫌疑人张某、曹某抓获。之后,民警们又远赴内蒙古集宁市商都县,将被抢的“大众途观”越野车顺利追回。同时,4月23日,正在万国汽贸园工作的吕某也落入法网。
办案民警向记者介绍说,本案抓获的4名犯罪嫌疑人中,靳某和曹某均为17岁,吕某是22岁,年龄结构偏低；同时,4名犯罪嫌疑人均为初中文化程度,其法律意识的淡薄程度更是令人吃惊:
“我又不犯法。”吕某被抓时依然想不明白,自己就是报了个信,为啥会犯罪?
“第一次没偷成,第二次我啥也没干,凭啥抓我?”曹某态度淡定,坚信自己无罪。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直到今天,靳某与曹某两人也不清楚师傅究竟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姓张。
家庭问题诱发社会悲剧
办案民警向记者分析说,4名犯罪嫌疑人之所以走上犯罪道路,与他们的生活背景不无关系。
张某17岁就从江苏出来打工,常年外漂,后在内蒙古集宁市商都县打工时,结识了现在的妻子。两年前张某与妻子发生口角,被妻子用刀捅伤后离家出走,从此与家庭断绝联系。
靳某从小被父母娇惯呵护,即使日子过得再艰辛,父母也从不让靳某受一点委屈。可是,过分的溺爱却培养出了靳某自私、奢侈的性格和作风。过年前张某曾给过靳某1000元让他回家交给父母,但靳某却在北京吃喝玩乐花光了。
曹某9岁时,父母离异,自此就再也没有见过母亲,母爱的缺失让他性格孤僻；吕某初中毕业后就外出打工,平时沉溺于网络游戏,家里人对他管教甚松……
故事背后
4个犯罪嫌疑人,3个花季少年——本案在太原市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如何避免家庭问题诱发社会悲剧,又一次成为了人们关注的话题。
作为一名残疾人,一直以来,老靳无法正常工作,家里生活重担几乎全落在妻子身上,儿子成了他唯一的希望。此案的发生,让老靳痛不欲生。
5月的太原,本已春暖花开,可对于老靳家以及本案中所涉及到的所有家庭而言,今年的5月注定将是一场寒冬。
□ 案件故事
本报记者 马岳君
本报实习生 李吉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