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7月的一天,无锡市北塘区检察院的干警,外出办案时路过一家菜场,情不自禁走了进去。井然有序的大厅里人头攒动,各种蔬菜琳琅满目,小商小贩正在辛勤地忙碌,叫卖之声不绝于耳。然而,就在此前的3年间,这里的经营户们经常莫名其妙地被敲诈,让他们想不到的是,敲诈他们的竟然是他们菜场的经理,还有和经理相勾结的恶霸。
-菜场经理
和恶霸导演“中毒案”
2007年岁末的一天,北塘区某大型浴场内,菜场经理张建军和绰号叫做“小黑皮”的牛更生,泡在温暖的水中。两人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朗声大笑,关系显得很不一般。小黑皮凑着张建军的耳朵说:“春节快要到了,口袋里瘪塌塌的,没有钞票怎么过年?准备去你那里搞点窜头(油水)。”
见张建军置若罔闻,小黑皮接着又说:“郑伟熟食店的生意倒蛮好的,一年肯定赚到不少钱,让他吐出一个月的利润,咱哥俩就舒服了。”张建军笑着调侃道:“人家又不是傻子,凭什么给你钱,除非大脑有毛病?”小黑皮露出一副凶相,说出了准备如何敲诈对方的计划:去他店里买些卤菜,就说吃坏了肚子食物中毒,量他也不敢不出血。
张建军认为这样做不妥,最多只能赔些医药费,如果对方报警,反而吃不了兜着走。小黑皮让张建军尽管放心,出了事由他顶着,如果对方拒绝合作,就叫人吊着盐水坐在店门口,既能败坏他的名誉,又能让他做不成生意。只是在实施计划时,张建军必须加以配合。考虑到自己也有求于小黑皮,比如处理菜场里发生的纠纷,小商小贩不肯交纳摊位费……张建军便点头答应了。
几天后,张建军借故来到熟食店,见到郑伟大声说道:“你还有心思做生意,小黑皮要来找你麻烦了,还不赶紧避一避?”郑伟感到莫名其妙,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小黑皮,也从未和他打过交道,为啥要躲避呢?为了达到既定目的,张建军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你的信息也太闭塞了,连大名鼎鼎的小黑皮都不知道?他是有名的王八蛋,心狠手辣吃过官司,得罪他要倒大霉的。”听了张建军的介绍,郑伟不由紧张起来,忍不住问道:“我又没有得罪他,凭啥来找我麻烦?”张建军煞有介事地说:“前几天在医院里遇到小黑皮,躺在床上挂盐水,说是吃了你的卤菜食物中毒,估计很快就要来找你了。”郑伟顿时吓得脸色发白。
-首次联手
敲诈2万元“赔偿款”
一天,郑伟正在店里忙碌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张建军打来的,让他马上去一趟菜场办公室。郑伟放下手里的电话,开始变得忐忑不安,心里暗暗猜测道,莫非是小黑皮上门来寻仇,于是更加紧张了。
郑伟走进办公室,看到沙发上坐着两名彪形大汉,一个肤色黝黑的家伙,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张建军给他们作了介绍,然后声称自己有事要办,准备起身离去。郑伟赶紧拦住他,说你是菜场负责人,熟食店出了事,应该由你出面解决。
张建军无奈地坐下来,皱着眉头说:“顾客吃了卤菜食物中毒,我们菜场也有责任。郑老板是我的朋友,做点生意不容易,还请黑哥高抬贵手,适当补偿一点吧。”小黑皮大声吼道:“老子食物中毒差点送了性命,光医药费就化掉几万块,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另一人捋起衣袖,臂上露出一条青龙,十分蛮横地说:“要不是张经理从中阻拦,我们早就把你的店给砸了!”
郑伟吓得面如土色,只能使劲赔着笑脸,说有事大家坐下来商量。
张建军装模作样做着小黑皮的工作,并让他开出赔偿的条件。
小黑皮想了想说:“看在张经理的面上,不想过分为难你。我的要求不高,你把一年的收入分给我一个月, 事情就算解决了。”
郑伟心里十分害怕,嘴上却不肯轻易答应,因为这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于是央求小黑皮高抬贵手。
见郑伟终于中计服软了,小黑皮和张建军继续施加压力,两人一红一黑,配合得极为默契。小黑皮扮心狠手辣的黑社会“老大”,张建军演心地善良的“红娘”,每当谈判陷入僵局,两人就不断交叉换位,软硬兼施。他们通过不停地恫吓,将方寸大乱的郑伟一步一步逼向陷阱……其实,哪有什么黑社会老大,小黑皮充其量只是一个社会上的小混混。
郑伟被迫支付了二万元赔偿款。初次敲诈得手,小黑皮和张建军把黑手伸得更远……
-为了敲诈
竟称面包里有石头硌了牙
2008年春季的一天,张建军和小黑皮在茶室里不期而遇。
小黑皮说最近手头较紧,准备敲诈一下面包店。张建军答应全力配合。
三天后,面包房店主吕晓明来到菜场办公室,向张建军借铝合金梯子。张建军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小黑皮开始行动了,随口询问起店里的经营状况。吕晓明告诉他最近生意不好,不断有人来店里闹事。有个叫小黑皮的家伙,说面包里有石子,一口咬下去硌掉半粒牙齿,让我赔偿经济损失,否则就要砸烂面包房了。
听完吕晓明的陈述,张建军差点笑出声来,这个没文化的小黑皮,编造的理由也太牵强了,哪有面包里的石子能硌掉牙齿的道理?他拼命忍住笑,提醒吕晓明要多加小心,并表示愿意从中斡旋,试探一下小黑皮的口风,弄清楚他有什么想法。
当晚,吕晓明拎着大包礼物,上门来答谢张建军,并再三强调自己是冤枉的,面包里绝对没有石子。张建军沉吟着说:“吃面包硌掉了牙齿,有医院里的医生和病历卡作证,估计他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我已经帮你打听过了,对方提出要3万块钱。”
吕晓明面露难色,说开价太高了,远远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 吕晓明离开后,张建军给小黑皮打电话,两人达成一致“意见”:要吕晓明赔一万元钱外加两条中华牌香烟。
-两人分赃
恶霸拿“三” 经理拿“一”
过了两天,张建军向吕晓明传达了小黑皮的意见,吕晓明觉得难以接受,苦着脸不肯答应。张建军于是恐吓吕晓明,“为了你的事我已费尽口舌,如果钱和烟不及时到位,小黑皮带人来砸你的店,我也就无能为力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吕晓明终于做出让步,答应交付钱和烟。
吕晓明说一下拿不出一万块,只能先给四千元,双方约定下午五点在面包房里交割。
由于联手敲诈到不少钱,张建军、小黑皮的关系一下子贴近了,成了名符其实的兄弟。小黑皮对张建军说:“拿到钱后按老规矩办,你拿一千给我三千。”
-变本加厉
两人勾结收起“保护费”
当晚,小黑皮和张建军密谋向面包房店主吕晓明领取“工资”。经过一番商议,最后决定还是由张建军出面,继续向吕晓明施加压力,每年给小黑皮支付两千元“工资”。
第二天一早,张建军找到吕晓明,说:“为了确保面包房的生意,小黑皮让你每年给他发两千块工资,破财消灾买平安。你仔细考虑一下,尽快给我个答复。”说完便转身离去。
后来,吕晓明无奈地对张建军说:“看在你张经理面上,我可以答应他的要求。但是,以后不能每年涨价,否则我是吃不消的。”张建军装出同情的样子,和颜悦色地说:“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他乱来的,大家都要遵守协议,应该说话算数嘛。”
吕晓明无奈从口袋里掏出二千元钱,交给张建军。
据介绍,2007年至2010年这3年多时间里,小黑皮和张建军互相勾结,狼狈为奸,将黑手伸向菜场内的小商小贩,多次敲诈勒索,获取了数目巨大的不义之财。他们编造各种荒唐的理由,通过不尽相同的手段,强迫多家商户向他们定期支付“工资”,害得许多小商小贩有苦难言,惶惶不可终日。
多行不义必自毙。2010年6月28日,熟食店店主郑伟果断地向派出所报案,警方迅速展开侦查,小黑皮和张建军先后落入法网。2011年6月,经法院审理,小黑皮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6个月,张建军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3个月,并缓刑3年。
路若愚 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