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1日,天刚蒙蒙亮,一场血案在棋盘山开发区高坎镇悄然发生,一位86岁老人手持镰刀冲向68岁的老邻居,连砍10刀直到对方倒地。
生命在瞬间消失,留给当事人亲属的是无尽的伤痛,留给旁观者的是无奈的叹息。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让已近垂暮之年的老人痛下杀手?究竟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让双方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
邻居:两家20年积怨说不清
提起棋盘山开发区高坎的沈阳化工厂家属楼,当地居民无人不知。8月10日下午,记者来到这里,还没等问话,居民们就抢着说:“是问大老头杀小老头的事吧,我们这儿全知道,老轰动了!”
一名正在纳凉的青年告诉记者:“那天早上六点多,我正睡觉呢,就听我媳妇喊我,‘不好了,小卖店里杀人了!’我起身就往楼下跑,小卖店前围满了人,警察将小卖店封锁了。”
当地居民说,7月31日凌晨6时左右,化工厂家属楼前的小卖店里,68岁的店主老祝头被隔壁86岁的老邻居砍死。两人都是化工厂的退休职工,86岁老汉被称为王瓦匠,“他性格内向、倔强,脾气大,不多说话,但身体不错,手也很巧,经常开荒种地。”“被砍死的老祝头这人挺好喝酒,说话又直又冲,除了小卖店,还开了个养蜂公司,雇人养蜜蜂。”
周围邻居描述,两人虽然是一墙之隔的邻居,但平时见面不说话,也没什么来往,“早在20多年前就有矛盾,这么些年了,积怨太深,”对于两人的矛盾,周围的邻居都有所耳闻。
血案还原:连砍10刀杀死邻居
在多名邻居和目击者的回忆中,一幕悲剧逐渐被还原。当天一大早,安静的高坎镇还处于睡梦中,王瓦匠拎着头一天刚从马关桥集市上买来的镰刀,走向隔壁老祝头的小卖店。因为小卖店有人,王瓦匠转了好几圈,直到其他人离开小卖店。
老祝头站在店门口,看着王瓦匠一步步靠近,还没明白咋回事,只听王瓦匠怒吼一声,抡起手中镰刀砍过来。镰刀一下砍到了老祝头的脖子,鲜血四处飞溅。老祝头懵了,忍痛逃向店中,跑到屋里的第一道门,未来得及关门就被追上。王瓦匠踹不开门,挥舞镰刀将门玻璃砸碎,透过窗口继续狂砍老祝头。老祝头伤势太重,继而跑向小店的更深处,王瓦匠冲进里屋继续追赶。最终,当老祝头跑到屋内最后一道房门时,被王瓦匠再次追上,连砍数刀倒地不起。屋内屋外斑斑血迹,事后法医鉴定,老祝头共中10刀,脖子、肩膀、腹部等处都遭到砍伤,连脾脏都露了出来。
杀人后,王瓦匠并没有逃离,反而提着镰刀趾高气扬地走在马路上,还对旁观群众说:“我就想砍他,谁让他欺负我!”随后,110警车赶到,看到了马路上浑身血迹的王瓦匠,问是谁杀的人,王瓦匠回答“我杀的”,“你多大岁数了?”王瓦匠一脸不屑:“86岁!”
被害人家属:不敢相信小事酿血案
血案已经过去了10多天,但小卖店仍在营业,是老祝头的侄子搬过来了。他告诉记者,平时老人一个人在店里,老伴去年11月去世了,老祝头就自己管这个小卖店,有时候他会过来帮帮忙。
“那天早上,我正逛集市呢,突然接到我妈电话,说我大爷被人砍死了!”老祝头的侄子回忆道,“当时我都不敢相信,还以为我妈跟我开玩笑。”接到电话的侄子马上赶回小卖店,结果发现店外都被民警封上了,屋里屋外四处都是血迹,墙上还有一个手型的血印,明显是老祝头临死前挣扎的痕迹。
“我大爷死的太冤了”,老祝头的侄子心痛道,“他俩有啥矛盾,我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无非是丢菜和安装自来水的小事,怎么也不应该激化成这样的结果。我大爷年轻时还练过功夫,身体素质非常好,要不是突然袭击,也不至于惨死。”老祝头的侄子悲痛地对记者说,“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嫌犯家属:想道歉但是不敢去
据了解,王瓦匠家中有个老伴,今年也80多岁,此事发生后已经病倒在床上。王瓦匠还有四个女儿和两个儿子,但不在附近住,平时老两口开寿衣店过活。“谁都不愿意事情变成这样,现在两个老人,一个没了,一个被关起来,两败俱伤。”
谈到两位老人的矛盾,王瓦匠的女儿说,早在20年前,父亲怀疑自家大酱被对方下过毒,产生矛盾后,两家经常丢菜、丢东西,还互相对骂,老祝头还打过父亲嘴巴子。几年前,父亲家安装自来水,要通过老祝头家,但对方就是不同意,气得父亲窝囊了好几年。
王瓦匠的女儿表示:“我们很想向被害人家属道歉,但是我们不敢去,希望他们能原谅父亲,原谅我们家属。”
律师:75岁以上老人不轻易判死刑
对这起罕见的老人杀人案,辽宁省律师协会刑法委员会委员、知名律师李振革认为,今年5月1日,我国实施的刑法修正案里规定:审判的时候已满七十五周岁的人,不适用死刑,但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死亡的除外。
也就是说,虽然王瓦匠已经86岁,但如果他的行为被认定为故意杀人、情节严重,也可能被判处死刑。他的行为算不算“手段特别残忍”?最终怎样宣判?最终还要看法院的认定和判决。
心理专家:越到老年自控力越差
86岁老汉杀死68岁老邻居,耸人听闻。8月10日,记者采访了辽宁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张思宁。
张思宁认为,86岁的王瓦匠如此具有攻击性,根据老年人的心理特点来看,是长期的心理压抑使得他的攻击性变强,加上老人控制自身行为的能力退化,于是演化为如此悲剧。
“对此,家庭应给予老年人更多的呵护,像对待孩子一般,从心理上安慰他,并及时帮助老人将不愉快的心情排解掉。此外,社区还应建立健全化解矛盾的机制,从中帮助调解邻里间的矛盾。”(首席记者 崔平 实习生 高也 摄影 王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