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踪觅迹
18年北上南下不放过一个线索
案情非常明了,警方马上着手追捕。此后几年,涉案的其他案犯相继落网,但主犯胡显林却一直未能归案。
坊间有关胡显林下落的说法很多,也经常传言他曾在某地出现,但警方的追捕一直未见成效。由于胡显林当时在社会上有张强大的关系网,有人甚至认为,追捕是不会有结果的。为督促公安机关早日将逃犯缉捕归案,替儿子申冤,54岁的中学高级教师阮可尧毅然退休,开始走上漫漫信访之路。18年来,他的足迹遍及乐清、温州、杭州及北京,该找的和不该找的部门他都找了。每次一有胡显林的线索,他都会亲自赶往当地寻找,有几次,几乎与凶手擦肩而过。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发生在1999年,当时有好心人向阮可尧提供消息,胡显林可能在云南景洪中缅边境的地下赌场当保镖。当时,他已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但他不顾家人的劝阻,执意要自己前去摸清真伪。一生没怎么出过远门的阮可尧老人凭着这股劲头,只身来到云南景洪,拿着一张胡显林早年的照片,逢人便问。在一个小村子的小卖部里,有人认出了胡显林,他们告诉阮可尧,这个人前几天还在村子里露过面,这几天没看到了。阮可尧当即在附近住了下来,除了睡觉,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这周边转悠,渴望奇迹的发生。但最终的结果令人沮丧,胡显林再也没在那儿露过面了。
这十多年时间,有提供消息的好心人,也有一些利欲熏心的小人,他们利用老人的舐犊之情,用虚假的信息诈骗老人钱财。这些年,这样的冤枉钱没少花,但阮可尧老人就是不放弃,只要有人向他提供消息,只要提供消息的人说到报酬,他都答应。他实在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线索,哪怕是付出被骗的代价。
虽是丧子之痛,但阮可尧信访从没大吵大闹,甚至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说起阮可尧老人,办案民警都评价:他是一名可敬的老人,也是史上最文明的信访人,每次前来都是递报告、讲实情,有理有节,舐犊之情令人动容。
18年来,经阮可尧亲笔书写而投送的上访材料多达上百斤。他的执著和理智获得了普遍的尊重和同情。浙江省公安厅一位离休的老领导了解案情后,难过地对老人感叹“当年我们工作没做好啊”。此后,这位老公安多次帮老人转送上访材料、联系相关部门。该案也引起浙江省公安厅高度重视。去年年初,浙江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队长专程来到乐清督办。
去年6月22日,乐清市公安局开展局长开门接访活动,阮可尧再次带着渴求的心态前来信访。时任乐清市委常委、公安局局长的金国平立即召集相关人员研究案情,抽调精干力量组成专案组,全力追捕胡显林。两个月后,堪称“温州史上逃得最久的杀人嫌疑人”胡显林在四川省宜宾市落网了。
自学法律
纠正一些误解维护法律的尊严
阮可尧以前是中学高级教师,但他毕竟教的是化学,跟法律搭不上边,也可以说法律知识非常有限。自从惨案发生后,他一边上访,一边追凶,一边也开始自学法律,特别是刑法。
案件发生后,胡显林当即出逃,有人说,只要他逃满20年,哪怕以后抓住了,也不会被判死刑。
阮可尧先是咨询,后是自学,他弄明白,不管胡显林逃多久,这样有底可查的凶杀案,他是逃不过法律的严惩的。他不断纠正周边一些人对法律的误解,同时也感到追捕胡显林归案已不是单纯的报仇,而是与更高意义的法律教育、警示、震慑连在了一起。
“我坚信,胡显林终究会有落网的一天,到那时,他必须得到应有的惩罚。我学习法律的目的,就是要纠正一些人对法律的误解,维护法律的尊严。”阮可尧说。
阮可尧几乎每天都要捧着刑法研究一番,几年下来,他掌握的法律知识,足以让业内人士感到吃惊。
6月2日,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胡显林死刑。8月5日,浙江省高级人民法院下达了刑事裁定书,维持原判。
至此,阮可尧老人长达18年的追凶信访之路终于完结。
□案件故事
本报记者陈东升
《温州晚报》记者袁寿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