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因申请公开“副部长分管部门、兼职状况及负责联系的单位”等信息遭拒,而将国土资源部、科技部和教育部告上法庭的清华女研究生李燕,日前在接受采访时说,目前这三家部委都已向她公开了相关的政府信息,诉讼已没有意义,她拟撤诉。(10月10日《法制日报》)
诉讼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仅从李燕私人的角度讲,或许诉讼的确已经没有多大意义,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撤诉变得理所应当。但若从公益的角度讲,李燕的撤诉之举,令一场极具观瞻和警示价值的诉讼胎死腹中,这场官司具备的公益价值“小荷才露尖尖角”便湮没无闻,诉讼的真正意义还没有崭露便宣告凋零了。
当然,李燕有权利作出她想作出的决定。事已至此,我们已不能苛求她过多。可以想象,在与三部委对簿公堂以来,尤其是此事被媒体曝光以来,她所承受的来自各个方面的强大压力,对于一个年轻的女学生而言,这一切可能是她不曾经历和难以消化的,在聚光灯下孤独地主持正义的这些日子,绝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李燕的勇气和坚韧已经被时间所证明,更何况她获得了她诉求的东西,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说,她取得了光荣的胜利。
一个小女子,为了写一篇论文,竟然将堂堂三大部委告上法庭,其中还包括发给她文凭的教育部,这听起来像一个童话。但这是真实的童话,是公民人格在社会中茁壮成长的见证,是在麻木、乏味、窒息、庸碌的日常生活中诞生的“传奇叙事”,它刺激和改变着大多数人日渐枯萎和迷失的心,让我们知道,原来在公共生活中除了焦虑和愤懑,我们并非一无所能;原来,行政部门的倨傲,恰恰与我们的某种放弃有关。
在公共生活中,保持一种公民行动的勇气和能力,或许是本案留给我们的最大收获。当一些行政部门的傲慢变成了铁板一块,当某些官员蔑视民权的思维谬种流传积非成是,当某些内在的纠错机制一再失灵,时代就需要富于勇气和使命感的公民行动,以充满理性的努力,形塑着制度的弹性,促使行政机构不敢僵化不敢怠慢。
对于那些诉诸公民行动的私人而言,这无疑意味着可能的、巨大的个人牺牲。比如像李燕,她也许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誉和激赏,但这些在她所承受的那些压力面前,会显得那么不真实和无力。但她毕竟坚持等待到了一个一定意义上的“善果”,殊为不易。一个正常的社会,本不该让一个公民承担如此巨大的压力,李燕的事功与付出,显然照鉴到制度体系中的某种不诚实和不足为信,以及其深处的不堪。
值得一提的是,促使这场诉讼最终折戟的决定性因素,乃是“法院的多方努力”。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迟迟不肯受理李燕的诉讼请求,它转而专注于“院外的努力”,想方设法说服了三大部委实行信息公开。其实,这也跟童话似的让人雾里看花。我们的社会正常运转的机制,似乎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某些公共机构的行为显得那样的不合规范和制度设计。在此之下产生的政府信息公开,其意义和价值竟也就要打折扣了。正因为如此,我们要为李燕们的公民行动鼓掌!(张若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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