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修法
“书证应该排在证据第一个”
证据种类把当事人陈述摆在第一位不合适,严格讲不能算是证据
新京报:怎么看这次新的修改?
江伟:这次涉及的面较广,也考虑到实践当中存在的突出问题。有一些修改还需要完善。比如,证据种类把当事人陈述摆在第一位不合适,因为当事人陈述严格意义上来讲,不能算是证据。书证应该排在第一个,因为民事案件当中很多都是因为合同,还有书面上的承诺等,所以文本很重要。
民诉再审
不能恢复原审法院再审
新京报:2007年民诉法修改时,主要是再审和执行的规定?
江伟:当时就改了两个问题,执行和再审,而且改了之后,现在法院又不满意了。当时说申请再审要到原来最后作出裁判的上一级法院,现在最高法院说这一条改得不好,高法和最高法压力比较大,又要恢复原来的写法。
新京报:现在改成了发生在公民之间的案件,可以由原审法院再审。
江伟:公民之间的诉讼如果没有问题,用不着申请再审。他们没有考虑这一点,总认为人家要把再审都使用一遍。如果当时一审、二审处理得好,没有人会找事再来一次再审。法律不能来回改,刚确立一个制度,还没有总结好利弊,不能随便修改。再审是对一审、二审的监督,现在恢复了由原审法院再审,自己怎么监督自己?
强制执行
强制执行应单独立法
新京报:为加大执行力度,草案加大了对逃避执行的惩罚,学术界呼吁还是应当制定强制执行法。怎么看?
江伟:单独制定强制执行法要先把民诉修改完,现在最高法院已有考虑,专门开了会,提出了关键问题。最高法院和学者都有稿子,且已出了好几稿,并不是没有基础的,要起草是很快的。
新京报:单独就执行立法,是否应该在执行体制方面也一并作出规范,改变现在的执行体制?
江伟:当然都得考虑,是由法院来执行,还是另外成立一个机构来执行,都要有规定。
证据制度
应单独制定证据法
新京报:草案对证据制度方面做了一些完善,但证据制度问题很复杂。怎么看?
江伟:要制定证据法,证据的问题不是很简单,光增加几个条文不行。例如“彭宇案”,法官为什么有错,就是证据规则简单。另外,就是他也没好好执行,本来也有民事证据司法解释的。
新京报:“彭宇案”被很多学者批评过。
江伟:“彭宇案”的问题在于举证责任和经验规则。运用经验规则时,哪些算是经验规则,如何运用,这应当有规定。现在大家讨论的都是法律和道德的问题,没有涉及诉讼程序内部,就是举证责任和经验规则。
这个法官还是想把案件判好,如果单纯来讲,老太太说人家撞她,没有证据证明,法院也调查不出责任,诉讼程序就应当结束,驳回你的诉求,案件结束。
法官是好心,认为案件不能这样结束,运用经验规则做推定。但推定错误。如果他向另外一个方向推定,根据他扶老太太,送她到医院,垫付医药费等行动,证明他确实在帮助别人,结果就不同了。这个问题不纠正,以后法官不好干了。
新京报:对于这样的案件,在证据规则的运用上,要首先假定不能把它导到一个更恶劣的方向去。
江伟:对,应当这样,除非有证据。只有这样,社会才能够向善的方向发展。法是比较低等的道德。司法应当倡导道德规则,推进道德规范。
判决是形成规则,法律本来就是规则之治,判决就是在具体场合形成具体规则,让人们可以遵循,而且这个规则是对的,是低级的,最普通的规则。它能够把最一般的道德规则融入判决之中,就推动了道德向更高层次发展。(记者 杨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