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年前,阿洋(化名)刚刚20岁,一时冲动把人砍伤,潜逃至今。前几天,他终于回到连江城关派出所自首。为此,该所民警桂朝明先后10次登门找阿洋的老父亲“聊天”,耐心地等了半年。
清网行动拉开时,因为是侨乡,(福建)连江333个在逃人员中,两成以上在国外,而且多数已有绿卡甚至外国国籍,要想劝回非常艰难。为此,连江公安局局长刘明提出“三真四见”的要求:真心真情真功夫,民警必须跟在逃人员的父母、妻子、子女、有分量的亲戚朋友见面。把道理说透,把人劝回来。
“他每次劝我,都说到我心坎上去了”
桂朝明带着老陈去找了律师。律师说,什么样的伤赔多少,是有标准可循的,而且民事赔偿不影响刑事判决。这下老陈放心了,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儿子能回来,多亏桂警官。他每次劝我,都说到我心坎上去了。”
在接触阿洋父亲老陈之前,桂朝明认真看了当年的卷宗。两个小伙子,因为口角,把另一个男的砍伤了。结果阿洋跑了,同案犯被抓,才判了2年。“为了2年刑期,跑了9年,青春全搭进去了!”桂朝明登门拜访老陈,把这笔账算给他听。“回来自首,法官会酌情减轻量刑,一家人还能团聚。”
“他肯定听进去了,但表面上还是沉默。”桂朝明说,自己从警近20年,对在逃人员的心理摸得很透:他们跑怕了。阿洋的经历也不例外,9年来,从江苏到浙江再到西安,要么看台球厅,要么在工地上打杂,月薪从未超过1500元。最煎熬的是,他不敢使用身份证,外出时只能在网吧和桑拿城过夜。飞机和火车都不敢坐,搭客车从来都在半路上车,生怕在车站买票会被认出来。
此后数月,桂朝明平均两三天一个电话,半个月上门一趟,老陈也感动了,“那么热的天,七层楼爬上爬下,我们也过意不去。”老陈最后说了一个顾虑:当年被阿洋砍伤的受害者,几年来一直索赔30万元,家里实在拿不出这笔钱,生怕阿洋会因此加重刑期,所以没敢回来。
“攻略”很细细到“如何找人”
“说到心坎上”,是连江警方总结的“追逃攻略”里最基本的要求。其中最有用的两招,一是拿同案犯的刑期做对比。比如阿洋,一起砍人的才判2年,自己却逃了9年,损失太大了。二是情感攻势。在逃人员最惦记的就是留守的父母和妻子。回家只能偷偷摸摸,终日不敢出门,一句“该判的让法院判了,出来重新过正常的日子”不知说动了多少在逃人员。
“攻略”还细致到“如何找人”:关键是要找到说话够分量的“中间人”。什么才是够分量?至少在家族里地位高,或者是当事人的好朋友。
以海外追逃为例,连江警方主要通过侨联或海外的连江同乡会,“隔空喊话”。10月29日,因参与斗殴致人死亡的杨某平在潜逃10年之后,从巴西回国。连江警方派人到长乐机场接机,确保其自首。截至昨天,连江警方抓获和劝说自首的在逃人员共225名,其中海外回来的共7人。(海峡都市报 记者 张伟 通讯员 黄家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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