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发达国家公民易成“猎物”
在日渐猖獗的国际人体器官走私黑市,亚费马尤只是受害者之一。据调查,器官走私团伙通常在欠发达国家寻找目标,然后通过欺骗与胁迫手段摘取器官,再以高价卖给发达国家的患者。做这类摘除手术的医生通常被走私团伙收买。收了钱,他们只管干活,不会多说一句。
过去两年间,科索沃首府普里什蒂纳警官乔纳森·雷泰尔一直在调查器官走私案。他说,走私团伙通常以1万美元的价格购买一个肾脏,然后以15万美元的价格卖出。欠发达国家的公民是他们最爱的“猎物”,这些人受教育程度不高,急需用钱,容易得手。
摩尔多瓦格印考蒂市的牧羊人多林·拉兹洛格受过8年教育,2002年8月,为了摆脱贫困,他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做了肾脏摘除手术,一个肾卖了7000美元,更让他郁闷的是,7000美元现金中有2500美元是假钞。
“他们对我说,如果报警,他们就派人毁掉我的房屋,杀了我全家。”30岁的拉兹洛格说。他位于猪圈旁的“房屋”由一辆废弃的货车改装而成,散发着一股铁锈和霉烂被褥混合的气味。
手术在拉兹洛格身上留下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卖肾换来的钱已经花光了,他看不起病。
“惟一的出路就是死!”拉兹洛格说。
在摩尔多瓦明戈尔,70岁的农夫瓦西里·蒂米内兹讲起儿子弗拉迪米尔的遭遇来便老泪纵横。
1999年,弗拉迪米尔以2000美元的价格在土耳其将一个肾脏卖给了器官走私团伙。2003年,因剩下的那个肾脏坏死,年仅25岁的弗拉迪米尔离开了人世。给蒂米内兹留下的,只有挥之不去的悲伤记忆。
医院和医生助纣为虐?
《彭博市场杂志》的调查显示,国际人体器官走私团伙的势力范围覆盖阿塞拜疆、白俄罗斯、摩尔多瓦、巴西、菲律宾、南非等国。自2003年起,数国调查人员开始对国际器官走私团伙进行联合调查。就是在这一年,巴西警方在该国东北部港口城市累西腓市的贫民窟中发现了异常。
据调查这一案件的警官卡拉·戈麦斯·马托斯·迈亚透露,他们注意到贫民窟中的一些居民搭乘飞机飞往南非德班市,回国时这些人显得非常痛苦,下飞机舷梯需要人搀扶。
“这些人像动了大手术似的,我们由此怀疑他们在走私器官。”迈亚说。
2010年11月,南非法庭对这起跨国器官走私案的部分涉案者宣判:由于违反《人体组织法令》,南非最大的医疗公司Netcare被罚款780万兰特(约合84.8万美元)。该公司承认为以色列患者做了92例肾移植手术,卖肾者来自巴西、以色列和罗马尼亚等国。在巴西,12名与Netcare勾结的人员获刑15个月至11年。
对于医疗机构在人体器官走私中扮演的角色,乌克兰议员奥列格·利亚申科说:“医院和医生表示不知情,对此我感到怀疑。实际上,他们都知道真相,只不过收了钱,就不会站出来说什么了。”
利亚申科正在推动乌克兰议会通过一项严惩器官走私者的法律,他表示,医院在进行器官移植时,有责任对捐赠者和接受者的身份进行核查,看他们是不是血亲。
人体器官流向发达国家
目前,只有伊朗规定器官买卖是合法的,但很多国家都存在秘密进行的人体器官交易。
据人权组织披露,在国际黑市上交易的器官包括肝脏、肾脏和肺等。在大部分器官交易中,买卖双方并不见面,交易环节被器官走私团伙控制。
世界卫生组织(WHO)器官移植顾问弗朗西斯·德尔莫尼克表示,全球每年约有5000人在黑市上出售器官,这些器官的提供者多来自发展中国家。他们卖出的器官大多流向发达国家。
在发达国家中,以色列的器官捐赠率最低。
以色列人口约740万,国民受过良好教育,拥有先进的医疗体系,但人体器官严重缺乏,部分原因是宗教信仰——犹太教认为人死后应该完整下葬,捐献器官是亵渎身体。
以色列器官移植中心的数据显示,只有12%的以色列人签署了器官捐赠协议,同意在去世后捐出器官。而在美国,有40%的美国人愿意捐出器官。
2008年,以色列议会通过了《器官移植法》,规定买卖器官者将被判处3年监禁,并要求医院对非亲缘和他国器官捐赠者进行严格审查。该法律还对器官捐赠者的补偿进行规定,包括补偿工资损失、报销因移植器官产生的差旅费,为他们购买健康险等。
多年来,关于器官移植市场化的争论一直在继续。WHO负责伦理问题的亚历山大·凯普伦说:“支持的一方认为,市场化可以解决器官短缺的问题;反对的一方担心,这无异于将人口贩卖合法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