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承森绘
亚洲国家不想“二选一”
今年1月,记者来到泰国工作。第二天就发生了这样一件新闻:去中国出席中国—东盟外长会的东盟各国外长沿昆曼公路从泰国到了中国云南省边境口岸磨憨。
随同采访的本报记者在沿途看到,一些重要桥梁和路段的建设正在紧张进行,这条连接中国与东盟的大动脉很快就会贯通。昆曼公路是中国与东盟合作发展的一个缩影。近年来,东盟与中日韩10+3的合作不断深化,使这一地区成为全球经济的重要动力。
昆曼公路从云南省省会昆明市经老挝到达泰国首都曼谷,全长约1750公里,是中国—东盟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合作重点项目之一。昆曼公路是中国与东盟合作发展的一个缩影。近年来,东盟与中日韩10+3的合作不断深化,使这一地区成为全球经济的重要动力。
这就是美国重返亚洲的一个重要背景。根据东盟方面的数据,中国在2009年和2010年保持了东盟最大贸易伙伴的地位,2010年中国与东盟的贸易额占东盟贸易总额的11.6%,其次是日本,占10.6%,欧盟和美国分别占10%和8.9%。2010年与东盟贸易增速名列前茅的5个国家中,有4个为亚洲国家,中国、印度、韩国、日本对东盟贸易的增长幅度均超过了30%。这组数据可以部分解读美国“重返亚洲”的战略焦虑情绪。
这一背景同样也能说明亚洲国家究竟希望一个怎样的美国重返。看亚洲国家的态度,安全因素很容易进入观察的视线,毕竟亚洲某些国家与中国还存在一些历史遗留下来的领土领海争议,况且美国此次重返又有以军事开路的势头。但军事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美国的重返是为了最大限度地从亚洲发展中获益,而亚洲一些国家之所以对美国重返亚太抱有一定兴趣,也并不仅仅是在安全方面借助于美国来实现对中国的平衡,而更希望美国的投资与市场能像过去一样,继续为亚洲经济提供强劲的动力。
新加坡一家战略咨询公司的专家巴斯卡兰说:“亚洲小国需要美国继续参与亚洲事务,为抗衡中国影响力提供帮助。一个和谐和受到制约的中国更有可能发挥积极的作用。”这段话可以用来帮助我们理解东南亚国家对待中国崛起与美国介入的复杂心态。表面上看,这句话中含有对中国的戒意,但深入理解,就会发现它蕴含着两层意思。一是借美国的力量和市场来制约中国的影响,但这种制约更多的是为了平衡,而不是遏制中国发展,因为第二层意思也很明显,就是要更好地利用中国的发展。
亚洲的问题在于至今仍未在亚洲内部找到一种新的平衡,一种能够将亚洲经济体紧紧系结在一起的纽带。缺少这样的平衡和纽带,使得亚洲国家总会用忐忑不安的心情去观望邻居的变化,总希望借助于区域外部的某种力量来形成有利于自己的平衡。但是,亚洲目前显示出的合作态势,终将会使区域发展走上这一步,发展是亚洲的大势。中国肯定会成为亚洲经济的火车头。美国也不会放弃它在亚太的主导地位,但它必须要有足够的投入来带动这个区域的共同富裕。马来西亚海事分析师哈利德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美中两国对东盟国家而言都很重要,我们是美中两国的朋友,不要让我们二选一。”
因此,美国重返的持久性和其受欢迎的程度,将取决于它是促进这一地区的发展还是制约甚至破坏这一地区的发展。除非美国在经济发展方面保持绝对优势,并为亚太国家提供更多动力,否则它终将无法延续其二战后在亚太地区的辉煌。(记者 丁刚 暨佩娟)
“对冲战略”应对中国崛起
对美国外交而言, 2011年既是因应西亚北非大变局之年,也是高调全面“重返”亚太之年。后者是体现从全局出发、面向未来、深思熟虑的战略性调整。用美国国务卿克林顿的话来说,就是随着亚太地区逐渐成为21世纪全球战略与经济重心,随着美国在伊拉克的战争走向终结、在阿富汗开始逐步撤军,亚太地区成为美国今后外交战略的重心。
今年11月,美国在夏威夷主办亚太经合组织第十九次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奥巴马总统随后出访澳大利亚并前往印尼出席东亚峰会,成为参加东亚峰会的首位美国总统。奥巴马在亚太之行中高调宣示,美国是“太平洋大国”,将“留驻”亚太,通过“坚持核心原则”和与盟友及伙伴的紧密合作,在“塑造”亚太地区未来中发挥“更大、长远的作用”。
亚太地区的人口、市场、经济实力和潜力,以及中国、印度、印尼等新兴大国的崛起和各种国际热点问题等,令美国判定21世纪最大的“机遇与挑战”都在亚太,亚太地区对美国的经济与战略利益至关重要。克林顿提出美国施行“前沿部署”外交,即派遣各种“外交资源”到亚太地区每一个国家,而“六条关键的行动线路”则为“强化双边安全同盟、深化与新兴大国的工作关系、参与地区多边机构、拓展贸易和投资、推进广泛的军事存在、增进民主和人权”。在政治层面,美国全面加强与老盟友、新伙伴的关系,积极参与区内各种多边机构,克林顿12月初还历史性地对缅甸进行了“破冰之旅”。在经济层面,美国力推《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协定》(TPP),要在亚太打造一个“高质量和具有约束力”的经贸框架。在军事层面,美国寻求在亚太的军事部署“更广泛、更灵活、更持久”,加强在东南亚、澳大利亚的军事存在,并通过培训与演习来增强其盟友及伙伴国的军事能力。以“大西洋网络”为模本,美国正试图在亚太构建一个符合美国的利益与价值观的、包含各种伙伴关系与机构的“太平洋网络”。
在美国“战略东移”的背后,中国因素是其中最重要的考量之一。在美国国内,随着美国经济复苏步伐的凝滞和中国经济政治影响力的日增,对中国崛起的疑惧感与防范心态正在弥漫。虽然奥巴马在亚太行中强调美国将继续努力与中国建立合作关系,包括寻求两军之间更多的沟通,以增进理解、避免误判,但他同时强调所谓“坚持国际规范的重要性”。
《纽约时报》日前刊文认为,“奥巴马政府一直是炮舰外交的积极践行者,炮舰外交是指通过展示海军力量来达到外交政策目标”;奥巴马政府加强与老盟友如日本、韩国,新伙伴如印度等的关系,“其目标就是集结起一个抗衡中国日益增长力量的联盟,尽管(美国)政府官员不愿公开表明”。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则撰文称,美国在“赌”中国会和平崛起,但鉴于谁也无法预知未来,因而采取谨慎的对冲战略。(记者 王恬)